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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被害后,我当花魁报复好色王爷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我爹是个傀儡师,一双巧手牵引肠线能叫偶人复活。

为了二两银子,我爹奉命去给京中贵人表演偶戏。

只因戏文里的一句王秃犯了贵人口忌。

我爹被割去舌头,斩断手脚,牵上细绳暴晒了三日,贵人戏称,这才是真正的偶人。

半年后,我以美貌入了王府。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我复仇的开始。

1

我爹死的第三天,消息才传出来。

彼时阿弟正在炮制新的偶皮,我在给新人偶化面。

难得有人能进城去,回东区这破烂的穷人窟时脸色还在发白。

[你们真是没瞧见,那吓人的哟……也不知怎么得罪了贵人,手脚都被砍了,挂着血都流干了……好好的大活人啊!就跟个物什一样。]

我的手一颤,想到给贵人演偶戏的爹,好好的人偶成了个歪嘴葫芦。

小弟还在笑嘻嘻无所知。

城中最近来的贵人只有一个,京城的淮山王妾室。

听说是淮山王在乡野遇上的,此女未曾读过书但是文采斐然,奇装异服却让淮山王一见倾心,即便是王妃对她也得礼让三分。

前些日子正是她要看偶戏,爹爹收拾了家伙什就去了。

临走之前,他还说这一趟能赚二两银子,等回来给我带一朵绢花,给小弟带一块糖糕。

如今离家已经三日。

我心中不安刚想要问上几句,隔壁的周大郎急急慌慌的跑进来。

[小幺,你爹出事了!]

我慌乱起身,周大郎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小幺……我看见陆大叔他……他……他的尸身挂在城门上!]

我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就往城门跑去,阿弟哭着跟在身后。

周大郎一把拉住我:[小幺,不能去!不能去呀!我打听了,陆大叔是轻薄贵人……]

[不可能!]

我推开周大郎,言辞激烈反驳。

周大郎又上前将我拉住。

[小幺!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能去!去了就是送死,陆大叔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们姐弟这样!]

他未曾顾及其他,死死将我抱住,我挣脱不开。

可恨连我爹的尸身都不能正大光明去收!

当天晚上我推着后院的板车,去了乱葬岗。

阿弟跟在我的身后。

我和阿弟在乱葬岗的一堆尸身里翻找,凑齐了我爹的胳膊腿,就是没看见我爹的舌头。

夜鸮的叫声在密林里穿梭,鼻尖的腐臭味让阿弟忍不住作呕。

我蹲下身问阿弟怕不怕。

阿弟摇摇头:[爹爹待我好,不怕。]

我没办丧事,买了一口薄棺将爹爹下葬,匆匆卖了那破旧宅子。

阿弟问我:[姐姐,我们要去京城吗?]

我远远看了一眼那杵在原处的小土堆,点点头:[是啊,咱们要去京城。]

2

半年后我和阿弟出现在了京城。

我寻摸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安顿好阿弟,转头把自己卖进了春风楼。

没要银子,只和鸨母提了一个要求。

不卖身。

鸨母应的好好的。

我知道她会同意。

我生的貌美,进了春风楼就算是花魁也当得。

精心将养了半年,如今我的这身皮囊美的不似常人。

我也看得出鸨母眼中的势在必得。

不过我不在乎。

升斗小民,想要见贵人,这是我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我早早打听过,淮山王好美色。

以往我最厌恶自己的这张脸,厌恶自己的过往,不曾想,如今我最瞧不上的东西反而用处最大。

鸨母铆足了劲想要在我身上大赚一笔。

春风楼新来的头牌花魁声名四起,人人都想来一睹鸨母口中倾城国色的容貌是何等模样。

鸨母看在日日见长的银子上面给了我几分薄面,对我不曾苛待。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银子给的够多,这下贱楼子里的手段多的是,不怕我不听话。

我等着也就是这时候。

等着上座的人按耐不住,等鸨母的耐心耗尽。

直到这天。

鸨母笑嘻嘻的和我套近乎。

我终于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有人瞧上了我,要买我一夜。

鸨母本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大棵摇钱树,奈何对方给的银子实在是多。

整整八千两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妈妈怎会害你,这可是侍郎家的次子!他娘家舅舅是首屈一指的富商,你要是从了,保准你有好日子过!]

我点头同意。

鸨母笑着夸我懂事。

拍卖那日,我却一反以往的乖巧,跌跌撞撞从房间跑出来,看见两边围上来的打手,毫不犹豫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一道玄色身影飞出将我接住。

我偏过头,不经意间面纱滑落,美人含泪,面色苍白娇弱,一副惹人怜爱的好模样。

不出意外我看到淮山王傅执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鸨母带着打手方才赶到,脸色铁青却不敢发,只连连叩头:[都是这该死的贱奴冲撞了贵人!贵人饶命!]

领头的龟公得了鸨母的眼神上前,我被拖拽的连连后退,眸中含泪却始终没有向那人求救。

傅执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我即将被拖进后院方才开口。

他身后的小厮拿出二百两银子递给鸨母。

[人我们要了。]

我站起身,怯懦的跟在傅执身后。

八千变二百。

临走时,鸨母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中满是不甘心和嫉恨。

淮山王身边的侍从长安带我回了王府。

管事儿的给了我一个偏僻的住处。

我既不算是主子,也不算是下人,闲来无事就帮着侍弄一下院子中的花草。

能进王府就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3

我爹从前教过我。

做事要有耐心和毅力,就好比是人偶化面。

越是一笔一笔精细化出来的人面越美艳。

巧了,我现在有的,就只有耐心了。

不知不觉已经月余。

这期间,傅执从未找过我一次。

从丫头们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淮山王还稀罕着那个山野里突然出现的异女沈婉然。

我听她们说,那女子好生有趣。

今日折腾着要做什么澡豆,明日嚷嚷着要喝什么奶茶。

金尊玉贵的王爷竟也能陪着一同胡闹。

沈婉然说要用猪胰脏,傅执就命人新宰了百只猪只取胰脏,为了做沈婉然说的那些小玩意,他还特意为她单独辟了个院子,寻了西域的奶牛。

沈婉然又说想要鲜花,傅执就为了她改了一个庄子的营生。

至于庄子里的那些个佃农还能不能活,有没有银子,傅执从未想过。

谈及此,丫鬟们满是羡慕。

[都是一个眼睛两个嘴巴的模样,怎么偏生她就这般好命!]

我听了小丫鬟们的话,也只是低头剪断了手中的花枝。

这花的枝条长得太密,有些已经戳到院子外面了。

纵使开的好看,也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烦躁来。

……

我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每日也不出门,只将自己化个清淡些的妆容,修剪花草。

直到沈婉然发现了我的存在。

不可否认,沈婉然同样有一副不可忽视的好模样。

不同于我的清丽温婉,她明媚、张扬。

同时我还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占有欲和野心。

[就是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勾引王爷?]

她上下打量,看见我面容的时候眼中升起一丝怨毒。

[好一张狐媚子的脸,难怪能勾着王爷把人带了回来!]

尖细的指甲划伤我的脸,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住我。

沈婉然一声令下。

[给我划烂她的脸!]

我挣扎着逃出两个婆子的钳制,奈何沈婉然带着的还有两个丫头将院子门口堵的死死的。

我没办法,只能一点点退到了院子的荷花池边上。

眼见退无可退,我一狠心就要跳下去,远处一声怒喝。

[住手!]

抬眼看过去,长安带着傅执站在门口。

傅执眉头紧蹙,神色不虞。

他走上前,看着沈婉然有些许责备。

[好了!好端端的跟个婢女计较什么?]

沈婉然瘪了嘴,娇嗔着扑在傅执的怀里。

[哥哥,你是不是瞧上了她的好模样?你说过的,此后你只要我一个。]

[若我不回来看看,我还不知道你又带回来一个姑娘呢。]

傅执虚虚的点了一下沈婉然的鼻子。

[怎会?你这么闹腾,有你一个我就头疼,哪里还有精力再管旁人?]

[那你把她赶出去!]

[好,都依你。]

我的脸上还带着抓伤,唇因剧烈挣扎跑动还惨白着,听闻傅执的话,我伏身行礼,言语之中无一丝怨怼,反而无限感激。

[谢王爷救命之恩,幺娘拜别。]

我未曾回头,跟着长安转身离开,因此也未曾注意到傅执那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

也错过了沈婉然眼中的恶毒。

4

我去了阿弟那个破旧的院子。

思及再三,转头在街角摆了个摊子,我跳舞,小弟杂耍收银子。

原本小时候我们就是做这个营生的。

那时候,陆肆还不是我爹,也不是小弟的爹。

我们都是他用银子买回来的。

我是专门训练出来伺候达官贵人的榻女,习得一身讨好男人的手段。

十一岁那年,我腰间裹着厚重的缠布,一身的鞭痕,高烧到几乎没有意识,管事儿的不愿意花银子为我医治,连着席子都不愿意裹一身就要把我扔到乱葬岗。

他瞧见了,本想着救人一命,可管事的见有人多管闲事,开口就是十两银子。

我看着自己满身的伤,满不在意笑了一声。

二十两买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的贱种,只要这人不是傻子,只怕转头就走了。

可偏偏,这陆肆就是个傻的。

二十两银子买了一个半残废,六两又三百二十五个铜板换了药材为我治病。

我的身子伤了,不容易好。

他日日就在城中演偶戏。

有钱的人家就看个新鲜,多数还是孩子瞧的多,就这么一个一个铜板的攒,攒下来的银子,让我花了个干净。

怕我留下病症,他想要给我用人参。

人参价贵,他就自己上山去找,在山上呆了半个月,走了三十里,又遇着熊瞎子,跑丢了一只鞋,最后顶着一头的血笑嘻嘻跟我说,幺儿,你有救了。

我不是没有猜测过他有旁的心思。

十四岁那年,我趁着他洗澡穿着一袭薄衣进去,他慌的缩进水里,闭着眼睛给我披他的臭汗衣裳。

那天晚上,他把我叫进他的房间。

我心里暗暗嘲讽。

这不就来了?男人都是一样。

就像是我爹娘卖我一样,不是什么为了几两银子给儿子娶妻的戏码,只是因为他想去快活快活。

而我娘说。

只要不休了她就行,只准这一次,以后跟她好好过日子。

只准这一次。

报了恩,我就杀了他!

可他摸了摸我的脑袋,随后让我跪下磕了三个头。

[小幺,磕了三个头,以后我就是你爹了!]

十四岁,我已经初现美貌,旁人要定亲伺候相公生孩子的年纪,我多了个半道的爹。

后来我还是小心谨慎过了好些日子。

……

十六岁的时候,他又从市场买回来个兽孩儿。

那孩子十岁,咬了他三口才认了人。

此后我又多了个半道的弟弟。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蠢的人。

蠢到养着两个陌路的人,蠢到二两银子丢了命。

我和弟弟日日在市场表演,总有一位穿着黑衣的看官赏我们一两碎银。

第三日的时候,多了一个双簪的女子。

她随手扔下十两银子。

要小弟胸口碎大石或者飞刀。

[不是杂耍吗?飞刀都不会?若是演不出来,那你们就是招摇撞骗,那我可要报官将你们抓进大牢去!]

小弟才十二岁,这般年纪的孩子,若是用上那样重的石头还能有命在?

我暗暗摇头。

小弟收起呲着的牙,眼神一转有些畏畏缩缩,就连手都是颤颤巍巍抖着的。

一刀,两刀,三刀……

第三刀浅浅在我胳膊上划了个口子,血色染红了我的衣裳。

那丫头唾骂一声,这才离开。

……

[阿姐,疼不疼?]

[阿麓,怕不怕?]

晚间,小弟看着我胳膊上的伤红了眼睛。

他拿了银子出门买药,我安抚性的拉住他,又在他头顶摸了摸:[浪费。]

随后反手取过阿弟腰间的刀将伤口割的更深了些。

我将刀放回去,蹲下身盯着弟弟的眼睛问道:[今日那女子看清楚了吗?]

他点点头,随后笑了。

[阿姐,看清楚了,白嫩着呢,做偶皮正好。]

5

话音刚落下,屋外就传来了响动。

那双簪的小丫头带着沈婉然闯了进来。

破旧的院门根本经不起一点儿折腾,只打手的一脚就踹成了两半。

我护着阿麓。

身边的护卫狗腿的端来凳子,沈婉然十分嫌弃瞥了一眼,高高在上屈臀坐下:[好好的活不好吗?仗着自己几分姿色就想勾引王爷?你以为王爷能被你这种下九流的贱种迷惑?]

她喋喋不休,言语间充满了对女子的蔑视。

[腐朽古人,脑子里就只知道攀附男人,真是下贱!]

[听说你是春风楼出来的!想必就只会伺候男人吧?既然那么喜欢,我就做主,赏你几个男人!]

左右的打手围上来,前路被堵,退无可退。

有人淫笑着伸手欲扯我的衣裳。

[别碰我阿姐!]

阿麓扑上去狠狠地咬了那人一口,被人一脚踹翻,按在原地打到嘴角流血。

[别碰我阿姐……]

阿麓用尽全力挣扎哭喊。

我拔下头顶的簪子对准喉咙。

[贵人……我从未想过勾引王爷……求您放了我阿弟,求求您!]

沈婉然忽然有些恶趣味道。

[听说古代女子把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我倒要看看,你阿弟的性命和你的贞洁哪个更重要?]

我不欲多说,听见屋外的细密声响,留下一滴泪,簪子对准喉咙就扎了下去。

一粒碎银子打在我的手臂上,簪子歪了一寸,斜斜刺过我的肩头。

[够了!]

傅执带着长安姗姗来迟。

我松了一口气。

沈婉然白了脸。

[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闻哥哥这一称呼乃是沈婉然和傅执的专属称呼,沈婉然说这是爱称,因此不顾场合一直那么叫。

在府中傅执很是喜欢,这会儿听见了却皱了眉。

[在外不要这么唤我!]

沈婉然愣了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流泪。

[是你说喜欢我那么叫你,如今在她面前就不行了吗?]

她指着我。

[是不是她这张脸迷惑了你?我们毁了她张脸好不好?哥哥?以后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傅执有些不耐烦,甩开沈婉然的手怒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里是京城!多少眼睛盯着我,你就不能乖顺些?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

沈婉然一下子愣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

片刻后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来。

[是!我就是不好,什么都比不过旁人,只会给你惹麻烦!]

[早知道我这般没用,当初就死在林子里多好,何必要跟你回来,看着你对别的女人唧唧我我!]

沈婉然凄然道,随后夺门而出。

打手们不知所措跪在原地颤颤巍巍,沈婉然身旁的双簪婢女壮着胆子和傅执哭诉道:[王爷,姑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您才是她的依靠,她只是太爱王爷您了啊。]

傅执垂眸,看了那婢女许久,又转头看向我,见我不语,追了出去。

长安多看了我一眼,稍慢了一步离开。

6

那天过后又和曾经一样,许多天我都没有见到傅执。

阿麓在外面打听,传言淮山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当街提剑斩杀一男子。

又听说淮山王为了哄好沈婉然,当众驳了王妃的面子。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和阿麓没管其他,依旧在街头表演。

也依旧有一个黑衣看客给一两银子。

又这样过了许久。

终于有一天黑衣看客的衣裳变成了玄色。

[能陪我说说话吗?]

我顿了顿,唤上小弟收拾东西回家去。

傅执跟在后头。

……

沈婉然防着府里的丫头,防着王妃,防着傅执身边的所有女人。

可猫儿总是喜欢偷腥的。

早在她不知道的那些个夜晚,傅执以一个落魄公子哥的身份进了我的房。

他没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我跳舞,再时不时的抱怨几句说头疼。

那时候我用小时候被逼着学会的手法,拇指和食指轻柔按在他的穴位上,轻轻的为他按摩。

只有一寸,我就能轻易割破他的喉咙。

可我没有。

阿麓守在门边上。

旧宅地小,两张低矮的床板无一张能容下他。

他也不挑,歪着脑袋靠在我的腿上。

以往这时候他总要说几句头疼,顺道问问我这个头牌该如何哄哄心上人。

这会儿靠着确实闭口不言,我细语提及。

他皱了眉头,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莫要提她,你伤口可还疼?]

伤了三月有余,疤都快消了,才想起来问可疼。

男人想要哄女人的时候,就是百天的小事情都要拿来说一说,用以展现他的爱意。

我点点头,声音轻柔,不曾提及疼或不疼,只说伤口已经好了。

[相由心生,婉然姑娘生的貌美,必不是那心狠的人,只怕是有人忘了身份,有意教唆。]

傅执陷入沉思。

隔天听说王府的后门那边拖出来一个婢子。

好歹是跟在沈婉然身边的人,受了重刑还有一口气,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时候还撑着眼皮求我们救她呢。

我提起刀,从她的头顶一点点插进去,明明受了重伤的身体,在这时候竟也迸发出许多血来。

红稠稠的溅了我一身。

这个婢子,正是她给沈婉然说的偶戏。

阿麓站在旁边,我转头问他:[怕不怕?]

他摇摇脑袋念叨:[可惜了,背伤了。]

背伤了就做不了一整个人偶皮了啊。

[没关系,阿麓,咱们凑一凑总是够的。

死了一个婢子,沈婉然安分了许多。

我想她大概是忘记了,不管是澡豆也好,奶茶也好。

不过是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她口口声声斥责着我依附男人,却全然忘记她的荣华风光是从哪里来的。

她又何尝不是依附?

相比于我,她才是真正的菟丝花。

一个女人,眼中看不进世界只能看见男人的时候,就算她再有想法,也是泯然众人。

从她带着打手闯进来,要求毁了另一个并非十恶不赦女人的脸,她就已经被这个世道同化了。

7

她是千万个女人的缩影,如今的我,亦是。

傅执倒是觉得沈婉然乖觉了不少。

[你说的对,的确是她身边的人教唆。]

教唆么,其实并不是。

沈婉然这种自认为[未来]的人类,也躲不过权利的腐蚀。

她自己烂了,就也开始想看旁人的苦难。

我阿爹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因有人说:[罢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人物,安个罪名扔出去算了。]

只因有人在她身后一言定罪。

有人为她兜底,有人做她靠山。

不够,远远不够。

……

沈婉然安分了,傅执却并没有减少来我这的次数。

反而愈发勤快。

后来他说要许我为妾。

我却摇了摇头:[陆幺不愿。]

他温声细语哄了许久,最后拂袖而去。

[你是不愿意为妾还是只是不愿意做我的妾?]

阿麓有些慌了,见人走了急匆匆的拽我的袖子。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

傅执,迟早会回来的。

……

傅执离开以后,沈婉然又恢复了他的宠爱,她不算蠢,知道有人在算计她,排出了后院的三两个女人,最终把苗头对准了我。

[凭你?也想跟我王爷的宠爱?]

街头摆的摊子不再有人过来看戏。

黑衣看客也不曾过来。

就连早市上的摊贩,都不愿意卖我任何东西。

无奈,我只能领着阿麓去城郊的山上挖一些野菜。

我没有打猎的功夫,就连一只野鸡也捉不到。

不过半月,整个人消瘦下去,越发清冷。

在这种境地下,我和阿麓本就活的艰难,还时不时有地皮流氓半夜敲门,声声淫言浪语。

[小娘子一个人可是寂寞?若是没饭吃不如开门让哥哥进来呀,哥哥请你吃烧鸡。]

阿麓的眼里满是杀意,在我的冷视下偃旗息鼓。

[迟早我要扒了他的皮!]

我与阿麓都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于是第二日,我和阿麓去城郊采野菜的时候,遇见了饿狼。

阿麓护着我从山崖间滚了下去,满身是伤,一匹饿狼扑过来,尖锐的獠牙距离我的喉咙只余一寸。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冷箭从远方射过来。

傅执手持弓箭过来抱住我。

[就算是死,你也不愿意同我在一起么?]

我嗫嚅着,只眼泪不住滑落。

阿麓忍不住哭诉:[家中祖训,我陆家女子绝不为妾,阿姐谨记祖训,却偏偏还喜欢上了你。]

[她没出息,不想违背祖训,就想着哪怕只能远远的看你一眼也好,就算快饿死了也不曾说过你的不是,你怎能如此误会她!]

傅执眼眸睁大,欣喜不已盯着我的眼睛:

[幺娘,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戚戚艾艾,一抹红色却浮上面颊。

8

我进王府的那一天,沈婉然的脸色铁青。

她疯了一般在自己的院子中打杂,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院子里的哭声。

她见不得身边比自己更好看的女子,就算是有几分颜色也不行。

可王府里就是婢女也是不要那无颜色之人。

她没办法,就总拿身边的丫头撒气。

当天晚上,她还闹着说自己病了请王爷看看。

王爷躺在我的怀里,满脸的不耐烦:[病了就去请医,本王还能是药不成?]

隔天早上我循着规矩去给王妃请安。

日头下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见到这位王妃。

[你倒是个有分寸的,和那贱皮子不同。]

沈婉然进府的第二天,睡到了午时,寻人传了话,她骄纵道昨日伺候王爷累了。

王妃怒不可遏,傅执却对她说:[她也不是有意,既然你见她心烦,日后便不要她来扰你清净。]

一句话将王妃的脸面踩了个彻底。

外面都笑谈王妃大家闺秀敌不过外面的山野村女。

自此王妃再也没有给过傅执好脸色。

我日日请安,沈婉然在我身后怒骂狗腿子。

说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见到谁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这一回王妃掌了她嘴,傅执毫无反应。

傅执的恩宠不在沈婉然一人身上了。

偌大的万福莫名安稳下来,可谁都知道,后宅的安稳永远就只是一时。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何况这些女人的男人是同一人,那纷争就更大了。

很平静的一天里。

傅执意外的没有来我的院子。

而是让长安来唤我。

等我到厅堂时,只见两个人跪在地上。

一个是周大郎。

一个春风楼的鸨母。

沈婉然高高在上,得意神色不加掩饰。

[王爷,陆幺娘就是来报复臣妾的!都是她污蔑我,给臣妾下套!]

我抬头看坐在上方的傅执,他避开了我的眼睛,紧抿着唇。

沈婉然笑着开口:[那谁,你来说!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指着周大郎。

周大郎匆匆抬头看了我一眼。

[回王爷话,草民不认识。]

沈婉然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皲裂。

[你可瞧好了?这人分明和你们是旧识!你还敢撒谎!]

沈婉然气急,她笃定就算是说明她虐杀了我爹,最多也就是王爷训斥她几句,可要是我再得宠,以后王府还能有她的位置?

周大郎重重的磕头:[草民未曾说谎,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夫人啊!]

沈婉然疯了,一把拽起地上的鸨母吼道:[那你来说!你说!]

她想听鸨母说我是自己进了春风楼,说我是有意接近傅执。

鸨母开口:[幺娘是自己卖了自己,她没收卖身银子,只说要保证清白之身!]

沈婉然笑的开怀,迫不及待凑到傅执的跟前。

[王爷?这还不是她有意接近?我怀疑他就是其他人派来的细作!您可千万小心啊!别被迷惑了!]

傅执没说话,我直起腰身看着他的眼睛:[王爷,你信我吗?]

傅执并不信我。

他只信自己看见的。

当天晚上,他睡在了沈婉然的房中,而我的院子,多了好些人看守。

我几乎已经能想到我的结局,一杯毒酒,或者一根白绫。

所有人都这么想,可是第二天我院子的人就撤掉了。

可沈婉然根本不知道我的过往。

儿时的痕迹早早的就被训人的贩子抹除。

我爹死后,我更是一把火烧毁了所有东西。

上位者尸位素餐,下位者食不果腹。

上京的路上我和阿麓不知见过多少腐在路边的流民。

换一个身份,又有何难?

9

沈婉然自觉我没有翻身的机会,又不曾把王妃放在眼里,行事嚣张,她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

她身边小厮给鸨母银子正好被王妃身边的嬷嬷瞧见。

阿麓带上白布不顾危险强闯王府为我申冤。

[要不是顾及我,阿姐也不用去春风楼!这世道不容易,难道阿姐惦念着清白人间也有错吗?]

傅执冷了脸色,阴鸷的眼神看的沈婉然害怕。

她不顾一切,抱着傅执的腿声嘶力竭哭闹。

[哥哥!你信我啊!我没有陷害她!都是她和王妃的计谋!她们见不得我得宠!!]

傅执冷淡异常,毫不留情抽开腿,没给沈婉然一个眼神。

……

沈婉然被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哭天喊地卑微的求守在院子旁边的守卫,求着想要见傅执一面。

可傅执一直歇在我的院子中,消息我怎么可能让她传进来?

后来没多久,她莫名其妙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咳嗽了两个月,人就没了。

王妃做主,买了一口棺材。

傅执知道的时候,不见悲伤,浅浅一句:[罢了,厚葬。]

葬是不可能葬的了。

毕竟阿麓的偶皮还没有做好。

沈婉然醒过来还有些迷糊。

睁眼看见我后她破口大骂:[贱人!你陷害我!是你给我绑到这里来的?赶紧给我送开!不然王爷饶不了你!]

她色厉内茬。

我走到她面前,轻抚了一下她的脸。

[王爷真的饶不了我吗?]

情之一字,瞬息万变,就算知道沈婉然还活着又如何?他真的会保护她吗?

他不能了。

因为他现在自身难保。

傅执也莫名其妙的病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王妃侍疾,勒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王爷的清静。

多日不见他人,傅执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疑心王妃害他。

又不敢撕破脸,撑着病体与王妃相商。

王妃唤了我去。

既见我,他心头放松了许多,趁无人注意时拽住我的衣袖递过来一方丝帕。

我收在袖中,却转头问他:[王爷,昨日出行,我偶遇一耍偶戏的艺人,本想唤他来表演一番,可他的戏词却犯了口忌,我心中忧思,没忍住将他虐杀了,妾不知做何处理……]

傅执皱眉,催促着我送信给他的部下,毫不犹豫道:[区区贱民,杀了便杀了,寻个由头即可,不必在意,你快去送信,莫要被王妃发现了。]

我起身,袖中的丝帕在烛火中一点点消失。

王妃推开门,一步步走进来。

傅执的眼睛骤然瞪的滚圆。

[贱人!你们合谋害我!]

我唤了阿麓,他带着做手艺的箱子,里面刀具各式各样。

傅执这才慌了,他提救我的恩情,提和王妃的感情。

王妃怒了:[感情?你也配?你包庇沈婉然害死我那不足月的孩儿时怎么不提?你落我面子,不顾及我兄长父亲的时候怎么不提?]

傅执刚愎自用,自私自利。

和王妃成亲是为了她父兄的助力。

可遇到事却是先送他们去死,自己躲在身后。

王妃的兄长断了一条腿,父亲重伤,同年王妃还需受沈婉然的气。

他又祈求看我:[幺娘,我待你不薄。]

我看着阿麓拿出箱子里的偶皮,笑了。

淮山王因旧疾病死。

王妃神伤,从宗族过继了一个孩子。

皇上感念王妃情深不易,诺三世蒙阴。

只要膝下孩子不胡作非为,王府的虚荣算是保住了。

[若是在他手中,莫说保证荣华,只怕过些时日,我一家要陪他去死。]

在我见王妃的第一日。

我就同她做了盟。

[你凭什么觉得能和我谈条件?]

[合作,不是谈条件。]

王妃顾及亲族不能动手,可是我能。

我们所求一样,互惠互利罢了。

傅执死了以后,我收拾行囊,带着阿麓离开了京城。

王妃道:[你若在府中,荣华富贵皆有。]

我取出做好的偶人。

笑道:[荣华富贵并非我所求。]

……

我和阿麓在各地巡游。

靠着摆偶戏过活。

摆出来的两个偶人一男一女,妆容精细,栩栩如生。

有看客观摩赞叹:[好!好!这才是真正的偶人!上好的偶戏!赏!]

缓缓给他讲述了一个善心的蠢人救了两个孩童的故事。

[诺,你的沈婉然在这呢,你要多谢她,是她把我带到你的身边呢。]

我指着箱子中的一张炮制好的偶皮。

[也不知,用她喜欢的人制成的人偶,算不算的最好的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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