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针脚里的岁月

《针脚里的岁月》精彩片段

”晚秋嗔怪着接过来，指尖触到布料的凉滑，忽然想起多年前陈默说要送她的杭罗旗袍。

那时他蹲在地上给学徒画领口弧线，阳光从木格窗斜进来，在他发顶镀了层金。

如今阿明的手法越来越像他，连低头时腕骨的线条都如出一辙。夜里落了第一场霜。

晚秋在厨房炖梨汤，砂锅里的水咕嘟作响，冰糖化开的甜香漫出来。陈默披着棉袄晃进来，

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样——是当年给她改的第一件旗袍的裁剪图，边缘被摩挲得发毛，

还留着块淡淡的茶渍。“你看这领口，当年总画不好，”他用指甲轻轻刮着纸样上的弧线，

“现在阿明画得比我像样多了。”“你年轻时手多巧，”晚秋把梨汤盛进白瓷碗，

“给女儿做的虎头鞋，街坊谁不夸？”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她摘下擦了擦，

看见陈默正对着纸样笑，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朵花。窗外的石榴树落了叶，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却在月光下勾出温柔的轮廓。冬至那天，女儿带着外孙回来。

小家伙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扑进陈默怀里，手里攥着块被啃得缺角的麦芽糖。“外公，

糖甜！”陈默接过来，却先塞进晚秋嘴里：“你尝尝，还是当年布庄的味道。

”糖块在舌尖化开，甜得人心里发暖，晚秋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腕骨间的白瓷笔，

和现在外孙手腕上的银镯子一个模样。傍晚，阿明送来新做好的旗袍。

杭罗布料泛着淡淡的银光，领口处绣着细密的凌云波，针脚藏得极巧，远看像水纹在流动。

晚秋穿上身，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忽然发现腰间的掐线还是当年的尺寸。“你呀，

”她回头看倚在门框上的陈默，“这么多年了，尺寸还记着？”他没说话，只是笑。

夕阳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外孙摇着拨浪鼓跑过来，

把一朵刚摘的腊梅别在晚秋衣襟上。那瞬间，她忽然觉得时光像块被精心熨烫过的布料，

所有的褶皱都被岁月的针脚细细缝平，而那些藏在纹路里的情意，正随着梅香，

在暮色里静静流淌。老巷的雪来得悄无声息。陈默坐在门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