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继女她只想捞钱精选章节
我妈是程雳新娶的老婆,S市名媛背后都笑她是情人上位。
她告诉我:“别犯傻,男人都是没心的玩意,只有钱和权才是真的。”
住进程家那天,她沉着脸警告:“要么傍个有钱有势的,要么就继续伏低做小。”
后来,我超额完成任务。
冷清孤傲的继兄和曾经厌恶我的季家双生子,都成了我的裙下臣。
直到东窗事发,圈子里的人都骂我[婊子]。我却摸着包里的黑卡笑出声。
在被他们抓住审问的前一天。
我连夜卷款跑路。
但怎么跑路了又没完全跑。
1
温存过后,我懒洋洋地窝在程颂今怀里,唇瓣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颈侧:
“哥哥,好喜欢你......”
他喉结滚动,却没作声。
我坏心眼地往他耳廓吹了口气,果然看见那白玉似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
“别闹。”程颂今突然翻身将我压住,掌心覆上我的眼睛。
他声音哑得厉害,灼热的呼吸喷在我唇畔:“再动就别想睡了。”
我乖巧地停下所有动作,却在黑暗中勾起嘴角。
“南山避暑山庄过户好了。”他含混地说着,犬齿轻轻磨着我锁骨,“等佣人收拾完就能入住。”
我猛地睁开眼,差点压不住上扬的语调:
“这可是哥哥非要送我的哦?”
指尖已经兴奋得发颤,那套市值七千多万的庄园,普通人挣半辈子也没那么多钱。
程颂今低笑着吻上来,睫毛扫过我脸颊:“我的都是泠泠的。”
他手指刚滑到我腰际,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在程颂今皱眉的瞬间,我灵巧地钻出他臂弯。
程颂今和我待在一起时,手机都单独放在客厅。
这是我的。
我镇定推开他,拿起手机划拉一下。
季牧的消息,现在在我公寓门口。
[江泠,你在哪呀,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确实有够惊喜的,幸好现在床上的是程颂今而不是季聿,不然今天就得翻车。
[等我一下,和朋友聚会,马上到家(小狗wink)]
回完消息,我朝床上的男人晃了晃手机,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说:
“哥哥,妈妈在催了,再不回去就完蛋了。”
程颂今坐起身,捞起地上的外套,挑眉看我:“送你?”
送?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季牧看到程颂今身上的痕迹,今晚总得有个进医院的。
依照季牧那个疯劲,事情肯定会闹到长辈那里,我的机票还没买呢!
我打了个寒颤,目光扫过程颂今颈间的红痕,故意用幽怨的语气说:
“哥哥想和我一起被我妈妈捉奸在床吗?”
说完,我迅速穿好衣服,抓起包包就往门口跑。
“哥哥再见!”
“到家给我发消息。”程颂今靠在门边,无奈地叮嘱。
半小时后,我到达公寓楼下,远远就看见季牧像只被遗弃的大狗一样蹲在我门前。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衬得那张脸越发精致,钻石耳钉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干嘛在这里等?先找家咖啡店坐坐也好啊。”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季牧猛地抬头,那双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蹭了蹭:“想快点见到你嘛。”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苍兰味。我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他开门进屋。
“所以,惊喜是什么?”
我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回头看他。
2
季牧小心翼翼地捧出丝绒盒子,他低头替我戴耳环时,我甚至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全球限量,设计师提前三个月给我留的。”
他耳尖泛红,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上面每颗钻石都是我亲自挑的。”
我在镜子里欣赏着耳垂上闪烁的火彩,嘴角不自觉上扬。
BV家的定制款都是三百多万起价,季家小少爷出手果然阔绰。
“好看吗?”他像个等待夸奖的大男孩,眼睛亮晶晶的。
我转身勾住他的领带,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特别喜欢。”
季牧的喉结滚动了下,倏地握住我的手腕:“泠泠,我想带你回家。我和爸妈说了我有女朋友了。”
“嗯,好啊。”我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在他胸口画圈。
等等!
我猛地抬头:“你有女朋友和带我回家有什么关系?”
季牧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齿:“江小泠,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哪来的其他女朋友?”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也从来没正式交往过,这都算交往的话,还有两个在等着呢。
当然,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不然真是嫌钱太多了。
我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动:“你们季家门槛那么高,我这样的......而且你哥他......”季聿就是个神经病,保不准他要发什么疯。
季牧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声音闷闷的,“他们会接受的,我都会解决,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至于我哥...”他顿了顿,“他要是敢为难你,我就...”
“就怎样?”我仰头看他。季牧恶狠狠地说:“我就揍死他!”
我差点笑出声,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我攥住季牧的指尖轻轻摇晃:“至少晚点再去可以吗?”
晚点就跑路,你们哥几个自己去玩吧!
算着时间,季聿还有半个来月回国,得趁他回来之前就走。
3
一觉醒来莫名觉得心慌。
这几天季牧反常地没再提见家长的事,我暗自松了口气。
趁着空档,我已经把他们三个送的东西都悄悄变现,银行卡里的数字足够我在国外逍遥快活好几年。
正看日子哪天适合跑路,季牧突然把我拉上了车,说是什么聚会。
“泠泠,起床了没?”季牧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还没等我回应,房门就被推开。
他今天穿了件深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领带松松垮垮的挂着。
“什么聚会这么急?”我揉着眼睛装出刚醒的样子,实则浑身紧绷。
季牧直接拉开衣柜挑了条裙子扔给我:“快点,要迟到了。”
车子驶出市区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这条林荫道我太熟悉了,通往季家老宅的路。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门锁坏了?”我使劲掰着车门把手,声音开始发抖。
季牧在红灯间隙停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别闹。”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肌肤,“就是吃个便饭,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骗鬼呢。季夫人当年是怎么把接近季聿的小女生当众羞辱到哭的,整个圈子谁不知道。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铸铁大门,突然想起那个活阎王:“聿哥知道今天的事吗?”
“提他干什么?”季牧的嘴角绷紧了,“他还在巴黎开会。”
我悄悄吐出一口气。
只要那个疯子不在,场面就还能控制。大不了吃完饭就找借口开溜,反正季牧好哄得很。
我站在季宅门口,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凝滞了。
季聿不是应该在巴黎吗?程颂今为什么会在这儿?
季牧显然也懵了,愣愣地问:
“哥?你怎么回来了?还有颂今哥……”
程颂今神色如常,微微颔首,而季聿则冷着脸,目光沉沉地盯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活剐了。
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乖巧得不像话:
“好巧哦,哥哥和聿哥也在呀~”
没人理我。
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季牧身后躲。
季牧这个傻子居然还伸手护了护我,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
程颂今忽地朝我走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我额角的冷汗,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泠泠,过来。”
他的力道不容抗拒,我被迫跟着他走。
经过季聿身边时,他低低地轻笑一声,嗓音阴冷:“宝贝胃口真大。”
我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消失。
饭桌上,死寂一片。
季牧还在傻乎乎地活跃气氛,一会儿给我夹菜,一会儿跟他爸妈夸我。
我低头扒饭,连咀嚼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下一秒就被那两双眼睛盯穿。
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可我却恨不得时间就此静止。
可惜,饭总有吃完的时候。
程颂今起身,拎着我的后领往外走:
“回家。”
季聿冷笑一声,直接跟上:
“正好,顺路。”
季牧这个缺心眼的也凑过来:“等等我,我送泠泠!”
我:“……”
完了。
今天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4
我瑟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程颂今一把扯松领带,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冷冷看着季家两兄弟,口吻讽刺,再不见往日的温润:
“我妹妹就不劳烦两位来送了吧,管得未免有些宽了。”
季聿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腕表,眼神却钉在我被程颂今扣住的手腕上:“妹妹?”
他突然低笑出声,“颂今,兄妹之间.......该保持距离吧?”
“哦?”程颂今饶有兴趣的挑眉,紧接着嗤笑一声,“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的呛人,我现在只想逃,趁着这个功夫,我悄悄跑到季牧身后,想让他先送我回家。
结果季聿突然矛头一转,对向了季牧,眉眼轻挑。
“小牧,你说我们俩不愧是双胞胎啊,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一样,连女朋友都是同一个。”
季牧:“?你什么意思?!”
狗东西,今天是非得搞我不成?
就知道有他准没好事。
季聿一把把我拉到中间,俯身凑近,薄唇微翘:“这就要问问宝贝了,是吗?”
三人炙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死脑子,快转啊!到底应该怎么办!
“小泠?”
“泠泠?”
“宝贝?”
三个人,轮番上阵的叫,跟催命似的。
靠靠靠!他爹的,烦死了!
不管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装晕得了。
找准角度,我两眼一翻就往程颂今身上倒。
5
他们心里大概也清楚我做的什么妖,没带我去医院,程颂今载着我回了他的别墅。
我蜷在床上刷着机票页面,指尖在航班上信息上悬停许久。
房门突然被叩响,不轻不重,却让我手指一颤锁了屏。
“泠泠。”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们聊聊。”
我盯着门缝下的阴影,喉咙发紧。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聊是怎么勾搭上季牧的,亦或是季聿。
我怕他把自己给气死了。
我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刚拧开门把手,就被带进他的怀抱。
程颂今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直接托着腿弯把我抱了起来。
我懵了:“我们不是纯聊天吗?”
他低头扫了我一眼,带上房门,抱着我陷进沙发里:“嗯,就这么聊。”
我挣了两下索性瘫在他身上,后脑勺抵着他肩膀:“聊什么?”
程颂今垂眸,扣住我的下巴,迫使与他对视,指节抵得我下颌生疼。
“泠泠心里,“他声音哑得厉害,“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睫毛颤了颤,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卡在喉咙里,他居然没问季家兄弟的事。
要说实话吗?我不知道。
我扭过头试图逃避他的逼问。
“说话。”他沉声。
“哥哥?金主?冤......”我试探的说。
程颂今的脸色愈发难看,我心虚的闭了嘴。
“江泠......”他突然掐着我腰按进怀里,后槽牙磨得咯吱响,“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自己问的,怎么还较上真了?
指尖戳了戳他绷紧的锁骨:“那哥哥觉得应该是什么?恋人?”
尾音上扬,带着疑惑。
“不是吗?”他摘掉眼镜扔到一旁,“你见过哪个金主......” 温热的唇突然贴上我耳垂,惊得我浑身一颤,“会像条狗似的天天跟着情人?”
废话,你们仨不都那副死出嘛,我悄悄翻了个白眼。
半晌,他拿出手机塞在我手里。
我扫了一眼,是季氏和赵氏联姻的新闻,季氏长子与赵氏千金联姻在即。
程颂今的指腹还停在我的手心,温度灼人,“跟季聿断了。他未婚妻下个月回国。” 顿了顿又补了句,“季牧手里连实权都没有,季家不适合你。”
我笑了,心中也大概明白今天这场面是谁的手笔。
“是季叔叔通知你的?”我歪头看他,“季聿突然回国也是?”
程颂今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早说过,豪门出身的人家怎么可能瞧得上我这种出身。
“那你就可以吗?”我倏地转身勾住他领带,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可是程颂今你和他们...明明是一类人啊。”
6
程颂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季家两兄弟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娱乐版面铺天盖地都是我们的绯闻。
程颂今只叮嘱我别看手机,说舆论风波他会处理。
趁着他们周旋于长辈间的混乱,我悄然登上了出国的航班。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登机前,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群聊,当初刚到程家那年,我死缠烂打求程颂今拉我进去的,里面全是那个圈子的权贵子弟。
三十多人的群消息早已堆积到99+,最新记录全是关于我的恶毒谩骂。
[早说过江泠是个婊子,勾完哥哥勾弟弟,贱骨头手段倒是高。]
我冷笑,心想他们要是知道连程颂今也牵扯进来,怕是要吓疯。
手指继续往下滑,更多不堪入目的字眼跳出来:
[不要脸的东西,粗鄙下贱,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换我早没脸在S城待了。]
[给钱就能睡的货色,果然什么妈生什么女儿。]
那些恶毒的言语在屏幕上不断刷新,却激不起我内心半点涟漪。
什么节操自尊,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
这世道,唯有金钱和权力才是真实的筹码。
若不是攀上他们三个,大学前两年我早被那群所谓的“名门子弟”折磨致死了。
我要活着,更要肆意地活着。
高尚?那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编造的童话。
世家看不起我这种人,没给过名分,算起来也只能是金钱交易,你情我愿罢了。
倒是我演技精湛,竟把这场交易演成了缠绵悱恻的戏码,连金主们都入了戏。
想到这里,我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踏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邻座是个帅哥,戴着口罩,半长的卷发,眉眼深邃,皮肤冷白。
有点眼熟,脑子里莫名浮现季聿的样子。
但他现在应该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我摇摇头。
自己吓自己。
下一秒,我的笑容僵住。
7
“宝贝,什么都没说清楚就想跑?”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勾得人心尖发痒。
如果那张脸的主人不是季聿的话,我想应该非常的赏心悦目。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
“好、好巧啊聿哥!”我干笑两声,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也是来...坐飞机的哈?”
我慌忙缩进座位,假装专注地擦拭机窗。
天知道这玻璃有什么好擦的,但我宁可把它擦秃噜皮也不想面对现在的局面。
“上次在季家也是这么巧。”他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垂,“你说这是不是太有缘分了,嗯?”
别问了哥,很尴尬啊!
我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汗湿的痕迹。窗户倒映出他精致的眉眼,还有我通红的脸颊。
“这玻璃.......真亮啊......”我小声嘀咕,假装没听见他的质问。
季聿突然低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勾住我的衣领,稍一用力就把我拽到他面前。
“别擦了,”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不知道的还以为航空公司雇你来当保洁。”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擦我还能干什么,聊感情史还是分享勾搭金主的心得吗?
“......”
“行吧,”我自暴自弃地睁开眼,“你想问什么就问。”
“跟季牧是什么时候的事?”季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扶手。
明明姿态闲适得像在谈论天气,我却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能......能说实话吗?”我的声音细如蚊呐。
他微微挑眉,示意我继续。
“其实......在你之前,大概半年。”我咽了咽口水,“最开始我...我分不清你们。你们长得太像了,而且季牧他......”
话未说完,季聿突然倾身逼近。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明明在笑,眼底却结着冰。
“所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天在DE包间,你红着眼求我帮忙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下巴,“是把我看成他了?”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喉咙发紧,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7
和季聿的孽缘始于三年前那个雨夜。
那时我和程颂今正经历最激烈的一次冷战,整整两周谁都没有低头。
S市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立刻嗅到机会,蒋宭带着他的跟班把我堵在DE的包厢。
“还以为自己是程少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呢?”蒋宭将香槟杯推到我面前,“江泠,给个面子。”
他当着我的面往酒里丢了颗白色药丸,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恶意的哄笑。
我撞翻果盘冲出去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戏谑的喊叫:“跑快点啊江泠!跟条丧家犬似的!”
走廊昏暗的灯光里,我撞进一个冷冽的怀抱。
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是季聿,身后还跟着几个世家公子。
“帮帮我......求你了......”我死死攥住他的西装袖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空气瞬间凝固。我听见有人倒吸冷气:“这不是颂今哥的......”
季聿垂眸扫过我凌乱的衣领和红肿的手腕,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我护在身后。
“蒋大少好雅兴啊。”他语调慵懒,却让对面几人瞬间变了脸色。
记忆中的季聿也是这样噙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疏离与审视。
解决麻烦后,季聿只是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扣就转身离开。
那时我还以为是季牧在和我闹脾气。
后来想想,那天的季聿连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若是季牧,早就把那些人揍得满地找牙了。
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他当时为什么要帮我。
我忍不住凑近他,“你那时候明明很讨厌我,为什么要帮我?”
季聿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我嘁了声。
他突然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说出的每个字都让我如遭雷击:“你和季牧的事我早就知道,包括你和程颂今的关系。”
我怔愣,惊得合不拢嘴。
早就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演技有那么差吗?
想了许久,我还是不明白。
“那你在季家的反应.....”我皱眉,“而且知道你还问?”
他慵懒地斜靠在座椅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吓吓你还挺好玩的,你的反应很可爱。”
可爱个鬼,当时我都快吓尿了。
我咂咂嘴,果然是神经病,跟个千年老龟一样,挺能憋的。
当季聿慢条斯理地揭开真相时,我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季牧”阴晴不定的时刻,那些莫名其妙的健忘,原来都是季聿在cosplay。
这也太.......变态了。
直到走出机场,我的大脑还在消化巨大的信息。
季聿走在前方,我注意到他右腿有些不自然的跛行。
想起季牧那个暴脾气,我心头一紧:“你们......打架了?”
他闻声回头,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即便带着伤,他依然笑得恣意张扬,全然没有受伤的狼狈。
“我赢了,” 他眨眨眼,“我一直都比他强。所以江泠,如果哪天你愿意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话锋一转,他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江泠,要幸福啊。”
这句话轻得像雪花,却重重落在我心上。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被人潮吞没,喉咙突然发紧。
一定会的。我在心里默默承诺。
在伦敦的第一个月,我和一个华人女孩合伙开了家小小的咖啡店。
我想我应该开启新的生活了,可惜天不遂人意,季聿的未婚妻又找上了门。
8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突然,潮湿的雾气将街道晕染成浓墨重彩的油画。
咖啡店里挤满了躲雨的客人,门铃清脆作响,一位穿着高定套装的女士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What can I do for you, Miss?”我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迎上去。
她上下打量我,就像在扫视一件商品,然后红唇轻启:“江泠?”
靠,太刻薄了!
“是我。”我嘴角的弧度纹丝不动,指节却不自觉抵紧了点单板,“请问您需要什么?”
她冷呵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在我面前。
照片滑落在吧台上,我瞥见几个模糊的接吻镜头,角度刁钻得像狗仔趴在地上偷拍的。
“技术真差。”我捻起一张,轻飘飘扔回去,“这么关注我,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她精致的妆容瞬间扭曲:“你!”精致细白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我,“勾引别人未婚夫不够,还要祸害他弟弟,你要不要脸?”
我啧了一声,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我是先搭上季聿的,我严重怀疑季聿充钱了。
店里顿时骚动起来。
华人顾客交头接耳,有个女孩甚至夸张地捂住了嘴。外国客人虽然听不懂,但八卦的眼神已经黏了过来。
“大家看看!”她陡然提高音量,将照片抛向空中,“这就是不要脸的小三!”
几张照片飘到客人脚边,我清楚地听见有人啐道:“真恶心,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这样下去,刚开业的店就要毁在这个疯女人手里了。
“季聿的未婚妻,赵小姐是吧?”我强压怒火,声音却冷得像冰。
“是我。”赵怜扬起下巴,那姿态仿佛在施舍乞丐。
“那麻烦你搞清楚,“我一字一顿,“你们订婚是在上个月,而我和季聿两年前就在一起了。按时间线算,你才是那个后来者。”
知道季聿有婚约后我立刻抽身,这锅怎么也扣不到我头上。
“那季牧呢?”她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尖利,“脚踏两条船很光荣?”
我嗤笑:“怎么?就许你们豪门玩替身文学,不许我喜欢宛宛类卿?”
没结婚没承诺,你情我愿的事,我自问问心无愧。
随即我叫员工拿拖把直接把她轰出去。
她气得在门口破口大骂,完全没了进店时的体面。
“江泠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还骂我!我又有点气不过,想了想,找员工提了桶拖把水,倒在她身上:“什么玩意,屁事多,给老娘滚!”
这样一闹,店里人走得差不多了。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从角落传来。
我这才发现,昏暗的卡座里还坐着个人。
8
看清角落里的人影,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冲上去就给他脑门来了一记爆栗。
“季牧!你就这么干看着?”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捂着额头愣了两秒,突然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江小泠,你泼水的样子真带劲。”
我:“......”
这人是被下降头了吗?以前那个傲娇小少爷去哪了?
“打烊了,”我拽着他的衣领往门口拖,“赶紧滚蛋。”
季牧死死抱住桌子腿,活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别啊!我要是插手,那疯女人回去告状,我爸妈非得...”
“我知道。”我打断他,声音低了下来。我当然明白其中利害,只是胸口那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
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甚至想建议季聿带他去找大师做个法。
转身去操作台做了杯拿铁,重重放在他面前。
“喝完就走,”我别过脸,“别学那些死缠烂打的把戏。”
记忆里的季牧虽然单纯,但至少还有几分傲气,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没眼看。
直到打烊,这家伙还像背后灵似的跟着我。
夜色里我们一前一后走着,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
地铁站的霓虹灯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他突然拽住我的衣角。
“江泠,”他声音发紧,“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重新追你......”
我转身时,看见他眼底祈求的光点。
会吗?若是从前那个为钱奔命的江泠,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但现在......
我缓慢而坚定地摇头,衣料从他指尖滑落。
“为什么?”他嗓音哑得厉害,“你不是最擅长......”
“因为我想学会爱自己。”我打断他,忽然笑开来。
这些年我总嘲笑他们像小狗,其实我才是被驯养的那个。
害怕被抛弃,所以摇尾乞怜,担心失去价值,所以随叫随到。
用谎言编织的美梦,终究要用更多谎言来圆。
到闸机口,我回头看他:“季牧,还记得在南山的时候吗?”
9
和季聿的偶然不同,接近季牧是我精心设计的局。
我比谁都清楚,仅靠程颂今的庇护我很难在S市的豪门圈子立足。
妈妈和程父的婚姻随时可能破裂,到那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季牧是完美的人选,家世显赫,性格单纯得像张白纸。
我暗中观察他许久,发现这个骄傲的小少爷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怕黑。
那天南山夜爬是绝佳的机会。
程颂今和季聿先行去营地准备,我故意弄坏手电,和季牧落在了队伍最后。
“你、你走慢点......”他的声音在暮色中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背包带。
我转身握住他冰凉的手:“跟着我。”
记得他最初抗拒得像只炸毛的猫,因为我“情妇女儿”的身份,他连看我时都带着嫌恶。
但我最擅长的就是装作听不懂拒绝,久而久之,他也默许了我的存在。
“那时候的你很勇敢,“季牧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出,“保护了我。”
我残忍地撕开真相:“都是算计。从弄坏手电到牵你的手,每一步都是为了得到季家小少爷你的庇护。”
晚风突然变得很冷,我抱紧手臂:“其实我讨厌触碰陌生人,但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能演。”
季牧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他伸手将我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温暖得近乎烫人:“没关系,现在换我来爱你。”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瞪大眼睛。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听懂了,”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尖,“所以我觉得你这招挺好用的。”
路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季牧转身时,风衣下摆划出弧度。
却在拐角处突然停住,整个人沉进阴影里:“何建来伦敦了。”
这个名字像把钝刀捅进心脏。
我僵在原地,六年未见的噩梦突然具象化。
“我和颂今哥还没找到他,”季牧的声音混着夜风飘来,“最近别单独出门。”
我机械地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10
记忆中的何建曾是村里人人夸赞的老实人。
小时候,他总喜欢把我架在肩头摘枣子,粗糙的大手带着温暖而又有安全感。
直到染上赌瘾后,那个会爱我的父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拳头落在妈妈身上时,会发出沉痛的闷响。
那年冬天特别冷。
妈妈带着我逃出家门时,四肢麻木早已没了知觉。
直到遇见程雳,我们才算真正逃离那个噩梦,也就是从那以后妈妈的性情大变。
而现在,这个噩梦正在我的卧室里。
“泠泠?你还好吗?”程颂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我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接通了电话。
“挺好的。”我死死盯着卧室透出的灯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街道声。
我蹑手蹑脚摸到门后,铁锹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镇定下来。
“何建在我这里。”我飞快地发送定位,挂断电话时手指都在发抖。
“乖女儿,不请爸爸坐坐?”何建从阴影里踱步而出。
他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污垢,指甲缝黑乎乎的,却穿着件不合身的西装。
我握紧铁锹:“出去,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别这么绝情嘛,听说你傍上大款了?爸爸手头有点紧,给爸爸点?”
爸爸?真特么恶心的称呼,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就好似不存在一样,他又是哪来的脸找我要钱?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谁送你来的?!”我后退时撞倒了花瓶,退无可退。
“得要感谢赵大小姐,我才知道你居然背着爸爸过好日子。”他逼近的脚步带着酒气。
警笛声突然刺破夜空。
11
何建从来就是个亡命之徒。
在他眼里,我这个女儿不过是能换钱的物件。
当警笛声响起的刹那,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疯狂。
我甚至来不及后退,就看见那把锃亮的匕首朝我刺来。
“泠泠,让开!”
程颂今的身影突然挡在我面前。
刀刃没入身体的闷响近在耳边,温热的血珠溅在我脸颊上。
后来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警察的呵斥声,何建被按倒在地时扭曲的脸,救护车刺眼的顶灯.......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倒霉蛋,一天到晚都是烦心事。”病床上的程颂今还有力气调侃,“下一季《倒霉熊》可以找你当顾问。”
“闭嘴。”我恶狠狠地削着苹果,果肉都被削掉一大半。
说不清为什么烦躁,或许是因为他苍白的嘴唇,又或许是他挡在我面前时决绝的背影。
苹果块被粗暴地塞进他嘴里。
程颂今被噎得咳嗽,却低笑出声:“苦着脸干嘛?又不要你负责。”
“谁要负责了!”我瞪他一眼,却看见他因牵扯伤口而皱眉的样子,气势顿时弱了半分。
“哥哥。”沉默许久后,我轻声唤道。
“嗯?”他半阖着眼,嗓音沙哑,满是疲惫。
“其实我能躲开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你这样......很老套。”
像那些被我嘲笑的狗血剧桥段,偏偏烫得人心口发疼。
程颂今蓦地伸手,指尖在即将碰到我眼睫时又收了回去。
他转而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疲倦的眉眼:“去休息吧,我让季牧来接你。”
12
直到坐上车,我的脑子还是一团乱。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们几个的态度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按理说,身居高位的金主发现被耍应该生气才对,可为什么他们却和谐得像一家人,也没生气。
季牧开车,家里被弄得一团乱没法住人,到酒店住一晚。
“季牧。”我冥思苦想还是觉得太玄幻了,决定开口问他。
季牧把车停到路边,避开我的视线:“小泠想问什么?”
我的表情对于他来说,应该很明显,一脸苦相,揣着一大堆困惑。
我斟酌一下措辞,抬眼看他:“你不生气吗?”
路灯的光斑在他侧脸跳跃,勾勒出比记忆中更硬朗的轮廓。
我忽然意识到,当年那个会为怕黑找借口的少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气什么?”季牧倏地开口,顿了一瞬又皱起眉心,义正言辞道,“不过我哥确实不是个东西,竟然敢骗你。”
“啊?”我惊了,这不对吧,不怪我吗?
季牧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哼哼两声,自顾自的说。
“我哥他真的不行,连自己的未婚妻都处理不好,这种男的不靠谱。”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人选择性失忆了吗?我还没忘是被怎么拐到季宅,又怎么翻车的,信誓旦旦说只有两个人,结果去了一看全家桶,直接齐活儿了。
我故意逗他:“那谁靠谱?”
“反正......“季牧耳尖突然泛红,声音越来越小,“反正我哥不行,我觉得颂今哥也不咋样。”
在贬低对方这一块,他们三个人倒是出奇的默契。
我没接话。到达酒店,我下车和季牧告别。
“季牧,明天见。”
说是再见,季牧却早早回国,程颂今说是季家现在内部争权,正忙着。
程颂今伤好得差不多,也离开了伦敦。
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后又投资了新兴游戏公司,市场反响不错,靠着分红拿了不少钱。
季牧和季聿的短信成了日常消遣,内容无非是互相拆台,这时候才能看出他们确实是双胞胎。
直到某个寻常的午后,程颂今带着一身风尘推开咖啡店的门。
12
“江阿姨和我爸离婚了。”
程颂今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吧台对面传来,我正专注地给拉花做最后修整,手指微微一顿。
“嗯,挺好,早该离了......” 我随口应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脱手,“等等,你说谁?”
我妈那个财迷怎么会放弃一个现成的提款机。
我放下咖啡杯,陶瓷与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程颂今支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千真万确。我爸那德行你也知道,又养了只金丝雀。”
我的心突然揪紧。
记忆里妈妈总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个被何建打得浑身淤青也不敢吭声的女人,如今会不会......
“别瞎想。”程颂今突然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是阿姨主动提的。老头子还算有点良心,给了套别墅和一千多万的支票。”
说着他嘴角扬起促狭的笑,“听说最近还谈了个健身教练。”
喉间突然泛起酸涩。
她宁愿告诉程颂今这些,也不愿接我的电话。我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泠泠,“程颂今的声音倏地柔软下来,“也许阿姨终于可以做自己,而不只是程太太,或是谁的妈妈。”
我躲开他揉我头发的手,却藏不住泛红的眼眶:“烦不烦啊你!”
转身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落下。
我想起很多个深夜,妈妈在厨房里压抑的抽泣声。
她这一生都在扮演别人需要的角色,是时候该卸下那些包袱了。
从包里取出那张准备了很久的银行卡,我轻轻推到程颂今面前。
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足够她在任何地方重新开始。
“帮我带给她吧。”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我想她的幸福也有我的一点参与。”
不止我要幸福,妈妈也要。
13
年后,我悄悄交接了伦敦的工作,独自回到那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庄,妈妈长大的地方。
在这里,我看见了无数个“妈妈”的缩影:
灶台边,一个瘦弱的女人因为忘了煮饭,被丈夫用擀面杖戳着额头辱骂。
村口老槐树下,抱着女婴的年轻母亲眼神空洞,丈夫在她生产第三天就消失了。
小木屋前满脸淤青的妇人哭闹着要离婚,却被娘家兄弟拽着手臂说,“为了孩子忍忍。”
她们像被困在沼泽里雌兽,四肢陷入世俗的泥潭。
站在村委斑驳的砖墙前,我签下了基金会成立文件。
春风掠过纸页,吹散了些许陈年的苦味。
“会好起来吗?”新来的大学生志愿者小声问我。
望着远处正在翻新的妇女活动中心,几个小女孩正踮脚往窗玻璃上贴剪纸。
阳光透过窗花,在她们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不知道。”我接过她手中的建材清单,“但至少要让她们知道,人生除了柴米油盐,还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14
季家的内斗终于落下帷幕,季聿毫无悬念地坐上了掌权者的位置。
偶尔在财经新闻里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我还会想起那个在机场跛着脚却笑得张扬的男人。
季牧另起炉灶的公司即将上市,程颂今也成了S城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
清晨的咖啡馆飘着淡淡的咖啡香,黎姜,那个和我一起创业的姑娘,正羞涩地搅动着杯中的拿铁。
“阿泠......”她欲言又止,耳尖泛着红,“我可能要回国了。”
我坏笑着凑近,视线扫到她指间的戒指:“让我猜猜,是家里催婚,还是......Kerri终于求婚了?”
“你早就知道了?”她惊讶地瞪圆眼睛。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钻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记得一年前刚遇见她时,这个被前男友骗光积蓄的姑娘,连一杯最便宜的美式都要犹豫半天。
如今她脸上洋溢着的光彩,比那枚钻戒还要耀眼。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嗯!”她重重点头,眼睛里盛着蜜糖般的笑意,“就像咖啡里的方糖,苦涩的生活也因为他甜蜜起来。”
15
傍晚回到家,大老远就看见门口站了三个门神。
程颂今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穿黑色,头发长了些,不笑时精致的五官透着股冷感。
只是手里提着的一堆菜有点破坏气氛。
季聿手里提着蛋糕,神情慵懒,却把季牧逗得在旁边跳脚。
程颂今最先看见我,跨步朝我走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
“累吗?”他翘起唇角,眼带笑意的和我并肩。
“还行吧,”我疲惫的转转脖子,侧脸问他,“你们怎么都来了?”
没地儿吃饭还是没地方待,提一大堆食材往我家里跑,让我有种我家是收容所的错觉。
“生日快乐!”
没等程颂今开口,季聿提着蛋糕过来一下把程颂今挤开,两人之间又开始暗流涌动。
而季牧蹲在角落,活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连发梢都耷拉着。
我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他们几个记性比我好。
直到落座时我才注意到季牧手上的石膏。
“又打架了?”我戳了戳他的绷带。
季牧连连点头,向我控诉季聿的恶行。
“他又打我,我哥他有暴力倾向!这种男的最要不得了,现在敢打我,以后就敢打老婆!”
话刚落地,厨房门帘突然被掀开,季聿举着菜刀阴森森地探头。
“季牧,你嘴巴再乱说话,我就真揍你了。”
怕我误会,季聿柔和了声线向我解释:“别听他瞎说,他自己前几天在家喝多了摔的。”
见谎言被拆穿,季牧嗤笑一声便不再理季聿。
我:“怎么喝那么多?”
在记忆里季牧是那种去了酒吧都只会点果汁那种人,连酒都不怎么喝的人却喝的烂醉。
“想你了。”季牧轻声说。我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妈呀,才多久没见,季牧就换路线了,改走情话纯情挂了。
我吓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逃进厨房时,程颂今正围着我的碎花围裙炒菜。
雾气朦胧中,他的侧脸让我想起很多个这样的傍晚,他下班回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却坚持要给我做饭。
“需要试菜员吗?”我偷捏了块鸡肉。
“馋猫。”他轻轻拍开我的手,却把刚出锅的鸡翅装了小碟给我,“都是你爱吃的。”
季聿回到厨房帮忙,季牧在客厅又张罗着要布置一下。
手机在这时震动。
陌生号码的信息静静躺在屏幕上:[泠泠生日快乐,妈妈现在很幸福,希望你也是。]
全文终
更新时间:2025-07-06 18: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