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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奇遇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替跑代驾,我却接到前任的单子

闺蜜约会小男友,让我替她当代驾。

接到单子我傻眼了——豪车里的男人是我分手三年的前男友林安。

他挑眉冷笑:“唐茹,几年不见这么拉了?”

我反手把车开进租车行:“林总不也沦落到租车装阔?”

1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昂贵的皮革味,混合着淡淡的、冷冽的雪松香气——一种既熟悉又遥远的气息。我握着方向盘,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后视镜里映出林安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着,那双曾经盛满我整个世界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冷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嘲弄,钉在我身上。

“唐茹,”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耳膜,“几年不见,这么拉了?”

轰!一股滚烫的血直冲我天灵盖,脸颊瞬间烧起来。拉?我?给他当司机?!

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绷断。我猛地一打方向盘,性能优越的跑车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毫不犹豫地拐进了路边那家灯火通明、招牌上写着“至尊豪车租赁”的大店。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车内的幽暗。

“吱——!”一个干净利落的甩尾,车身稳稳停在了租车行光可鉴人的接待区正中央。

我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个比橱窗里的假人模特还要标准、还要虚假的笑容,迎上林安骤然阴沉下来的目光。

“林总,”我的声音甜得发腻,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您这尊贵的座驾,原来也是‘租’来的呀?看来这年头,大家过得都不怎么样嘛。” 我故意加重了那个“租”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十足的挑衅。

林安那张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了下去,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眼神锐利得能在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租车行里劣质香薰和轮胎橡胶混合的怪味,还有我们之间无声的、噼啪作响的电流。

“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笑,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就下了车,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迫人的低压,径直走向接待台,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笑容谄媚的经理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

我靠在驾驶座上,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震得我指尖都在发麻。赢了?好像也没赢。看着他那副被戳穿后依旧趾高气扬的背影,一种混杂着酸涩和尖锐痛楚的情绪猛地攫住了我。

2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站在破旧出租屋的门口,楼道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他轮廓。雨水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隙里飘进来,打湿了他半边肩膀。他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声音嘶哑疲惫,却还在固执地问我:“茹茹,再给我点时间,项目马上……”

我打断他,声音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和平静,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石头:“林安,我累了。异地三年,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开会?在应酬?在飞往另一个时区的飞机上?”

他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掐灭的烛火。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滑下,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廉价瓷砖地上,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我……”他想解释,嘴唇动了动,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他伸出手,想要碰触我冰冷的脸颊。

我猛地侧过头,躲开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印记。爸爸躺在ICU里昏迷不醒,手机里催债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脖子,几乎让我窒息。那些肮脏的、带着死亡威胁的字眼,还有妈妈在电话里绝望的哭泣声……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能告诉他。他刚刚在导师的实验室站稳脚跟,前途一片光明,我怎么能把他拖进这个无底的泥潭?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我,比窗外的暴雨还要猛烈。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后面那句更决绝的话咽了回去,只留下那句看似平静的驱逐令:“你走吧。”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固执的雕像。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沉入了我无法触及的深渊。他猛地转身,脚步声沉重地踩在台阶上,一步一步,消失在楼梯拐角的黑暗里。

楼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窗外瓢泼的雨声。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点点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无声地淹没了一切。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渗出的血珠混着冰凉的雨水,黏腻一片。后悔吗?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悔意就几乎将我吞噬。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压垮脊梁的债务和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死死咬住嘴唇,把喉咙里翻涌的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不能后悔,唐茹,你没有资格后悔。

3

“……师傅?师傅!能走吗?求你了!”

一个带着哭腔、急切到变了调的女声,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我眼前氤氲的、属于三年前的潮湿雾气。我激灵一下回过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一个穿着普通、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年轻女孩,正扒着我的车窗,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绝望。她身后停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我、我家在临县,我爸在工地出事了,刚送进县医院抢救,我打不到车……”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求求你,多少钱都行!求你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县医院?抢救?这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神经上。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下了开锁键。“上车!”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断。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拉开后车门钻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和浓重的焦虑。

“谢谢!谢谢师傅!太谢谢了!”她语无伦次地道谢,声音还在发颤。

我扫了一眼她手机导航上显示的终点——青林县人民医院,离市区足有七八十公里。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像一团巨大的、湿冷的墨汁。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尖叫:唐茹你疯了吗!送过去容易,这荒郊野岭的你怎么回来?你只是个代驾!但女孩压抑的抽泣声在后座响起,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

算了,行善积德吧。就当给……给某个前债主积点阴德。我深吸一口气,一脚油门踩下,车子汇入稀疏的车流,朝着城外沉沉的夜幕疾驰而去。

把女孩送到县医院门口时,她几乎是扑下车冲进急诊大楼的。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自动门后面,靠在驾驶座上,长长地、疲惫地吁出一口气。任务完成。

4

然后,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砸了下来:我怎么回去?

打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叫车APP的图标此刻显得如此面目可憎。定位在“青林县人民医院东门”,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二十七分。尝试下单,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当前区域无可用车辆”提示,以及漫长的、令人绝望的等待转圈。

初冬的夜风像浸了冰水的刀子,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刮在脸上生疼。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罩住头,锁好车门,认命地拖着脚步,沿着医院外那条空旷寂静、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惨淡光晕的马路往前走。希望能走到稍微繁华点的地方,碰碰运气。

这条通往县郊主干道的路,比想象中更长,也更黑。路两旁是黑黢黢的农田和光秃秃的树影,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呜呜的怪响,像蛰伏的野兽。偶尔有车呼啸着从远处的公路上驶过,车灯的光柱一闪即逝,反而衬得我脚下的路更加死寂阴森。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岔路口,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杵在那里,像大海里一座摇摇欲坠的灯塔。我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准备到路灯下再试试打车软件。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托车轰鸣声猛地撕裂了夜的宁静,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两道雪亮得晃眼的车灯像野兽的巨瞳,从岔路口的黑暗里直射出来,瞬间将我钉在原地,视野里一片惨白!

5

“吱嘎——!”尖锐的刹车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两辆脏兮兮的摩托车,带着一股浓重的劣质汽油味和尘土气息,一个急甩横在了我面前,轮胎摩擦地面,扬起一小片呛人的烟尘。车上跳下来三个男人,都戴着那种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和闪烁着不怀好意光芒的眼睛。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根沉甸甸的、在路灯下闪着冷光的钢管。

为首的那个,身材壮实,脖子粗短,像一堵墙似的挡在我面前,咧开嘴,露出一口被劣质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声音粗嘎难听:“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啊?去哪啊?哥几个送你?”

浓烈的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我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手脚一片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

跑!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我猛地转身,拔腿就朝来时的方向狂奔!羽绒服的帽子被风掀开,冷风像冰水一样灌进脖子,可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驱使着双腿拼命摆动!

“妈的!还想跑?!”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摩托车重新发动的轰鸣!他们追来了!

我一边死命狂奔,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摸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不听使唤,摸索了好几次才抓住那个冰冷的金属外壳。解锁!屏幕亮起!手指哆嗦着在屏幕上乱戳!

快!快!联系人!紧急联系人!

“嘟…嘟…嘟…”

拨号音在寂静的夜里、在我耳边急促地响起,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我眼角余光瞥见了屏幕上显示的那个自动拨出的名字——林安!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紧绷的弦彻底断了,积压的恐惧、委屈、还有对这操蛋人生的愤怒猛地炸开!

“操!”一声带着哭腔的、完全失控的脏话从我喉咙里爆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怎么他妈还是你!”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疑惑询问,而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几乎撕裂耳膜的暴吼,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濒临失控的惊怒和狂躁:

“唐茹?!你在哪?!定位发给我!立刻!马上!不准挂断!听到没有?!”

那声音像一道滚烫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我濒临崩溃的神经,带来一丝诡异的、不合时宜的安定感。我甚至顾不上分辨这感觉从何而来,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手指在剧烈颤抖中戳开了地图定位,按下了发送键。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

“呼!”

6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在我肩膀上!是那个拎着钢管的混混!他追上来了!手机脱手飞了出去,屏幕在坚硬冰冷的路面上摔得粉碎,微弱的亮光闪了一下,彻底熄灭。

“啊!”我痛呼一声,被撞得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跑啊!臭娘们!再跑啊!”黄牙壮汉喘着粗气,狞笑着逼上来,另外两人也围拢过来,摩托车的大灯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刺得我睁不开眼。那根冰冷的钢管,带着死亡的阴影,高高地举了起来……

就在那钢管带着破风声,即将砸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

尖锐得足以撕裂灵魂的警笛声,毫无预兆地、以一种几乎要掀翻整个夜空的疯狂气势,由远及近,瞬间炸响!红蓝爆闪的光芒如同地狱降临的火焰,狂乱地切割着浓墨般的夜色,将那三个混混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冻结!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从路尽头狂暴地射来!一辆黑色轿车,速度快得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野兽般的咆哮,带着一种要将挡路者彻底碾碎的恐怖气势,朝着我们这边猛冲过来!完全无视了路口的红灯和狭窄的路况!

“卧槽!”三个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不要命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跳开躲避,哪里还顾得上我。

“吱——嘎——!”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在冰冷的路面上摩擦出长长的、焦黑的痕迹,空气里瞬间弥漫开刺鼻的橡胶焦糊味。

“砰!”驾驶座的车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里面踹开!

7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冰冷的夜风,像一头发怒的雄狮般冲了出来!是林安!他额前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和讥诮的眼睛,此刻烧着两团熊熊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地锁定了那三个混混,眼神里的暴戾和狠厉,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目标明确——那个刚刚举着钢管、离我最近的黄牙壮汉。林安的速度快得惊人,几步就冲到了对方面前。黄牙似乎被林安那股不要命的气势震住了,还没来得及挥动钢管,林安的拳头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呃啊!”黄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打得离地飞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几颗带血的牙齿混着口水飞溅出来。

另外两个混混被这凶悍的一拳彻底吓懵了,脸色煞白。其中一个反应快点,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跨上摩托车逃跑。林安连看都没看他,直接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踢,精准地踹在摩托车尾部!

“哐当!”摩托车被踹得横移出去,连带那个刚跨上去的混混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咒骂。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彻底封锁了路口。警察冲下车,迅速控制住了三个瘫在地上的混混。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轰鸣。直到林安转过身,几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冷冽雪松和淡淡烟草的气息,裹挟着夜风的凉意和尚未散尽的暴戾,猛地将我包围。

8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那双燃烧着余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无法完全读懂的情绪——惊魂未定、滔天的怒火,还有一丝……后怕?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一把抓住我冰冷的手臂,力气大得让我痛哼出声。

“能动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喉咙。

我试着动了动脚踝,一阵钻心的剧痛猛地袭来,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脚……脚踝好像不行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安的眼神骤然一沉,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阴翳。他二话不说,手臂穿过我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我的后背,猛地发力——

“啊!”身体骤然腾空,失重感让我惊呼出声。下一秒,我已经被他稳稳地打横抱在了怀里。他胸膛的起伏剧烈,隔着厚厚的衣物,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我的脊背。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向他那辆停得横七竖八、引擎盖还在冒着丝丝白烟的车。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我躺在病床上,左脚被裹成了一个滑稽又笨重的白色大粽子,高高地吊在牵引架上。麻药劲儿过了,一阵阵闷钝的痛感从脚踝处传来,提醒着我昨晚那场荒诞又惊魂的遭遇。

9

病房门被推开,林安走了进来。他换掉了昨晚那身沾了尘土和血迹的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紧实的线条。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那层厚厚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捉摸的审视。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盖子拧开,一股浓郁诱人的鸡汤香气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喝点。”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我盯着那袅袅上升的热气,没动,也没看他。

他也没催,就那么靠着墙站着,目光沉沉地落在我那只打着石膏的脚上。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保温桶盖子轻微的热胀冷缩声。

半晌,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冷笑从他鼻腔里溢出。

“呵。”他掀起眼皮,视线锐利地刺向我,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唐茹,你这债主当腻歪了是吧?现在改行玩碰瓷了?还非得挑我当这个‘救命恩人’?”

又是这种熟悉的、能把人气死的调调!昨晚那点因为“救命之恩”而滋生出的、极其微弱的好感瞬间被戳得烟消云散。我猛地抬起头,毫不客气地瞪回去:“林总想象力挺丰富啊!谁稀罕碰你的瓷?要不是你阴魂不散,能摊上这事?”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着那么像……撒娇?呸呸呸!

林安没接话,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距离很近,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阴魂不散?”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他俯下身,手臂撑在我身体两侧的病床栏杆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额头,带着鸡汤的暖香和他身上独特的雪松冷冽。

我的呼吸骤然一窒,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困在病床和他身体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动弹不得。

10

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似乎要穿透我所有的伪装和防备,直抵内心最深处那个尘封了三年的角落。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连点滴管里液体下落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唐茹,”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的神经上,“三年前,你爸跳楼前,给你留了多少债?”

轰隆!

大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睛惊恐地睁大,难以置信地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睛惊恐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深埋心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带着血腥味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精准地撕开了!

“你……你……”我喉咙发紧,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林安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继续往下剜:“你提分手,把我像条狗一样赶走的那天晚上,你妈是不是刚给你打过电话,说再不还钱,人家就要把你爸从ICU里拖出来?”

11

冰冷的事实像淬了毒的冰锥,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我浑身发冷,手指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些刻意遗忘的、黑暗绝望的记忆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呼啸着卷土重来,几乎要将我淹没。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无声的喘息。

他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体,眼底翻涌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愤怒,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他缓缓直起身,那股迫人的压力稍稍退去,但眼神却更加锐利逼人。

“唐茹,”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欠我的钱,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嗯?”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我像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瘫在病床上,目光失焦地盯着天花板那盏惨白的吸顶灯。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一点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查我?”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林安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查你?用得着吗?”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在病床前投下一片阴影,“你那个闺蜜,王莎莎,昨晚急疯了,满世界找你。电话打到我这里,哭着把你爸那点事全抖搂出来了。”

王莎莎!我那个恋爱脑上头、让我替她去代驾的坑货闺蜜!一股强烈的、被背叛的荒谬感涌上心头,混杂着被彻底揭穿的狼狈和难堪。我闭了闭眼,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12

“呵,”林安转过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眼神却像鹰隼一样紧紧攫住我,“唐茹,你这债主当得可真够潇洒的。欠一屁股债,一声不吭把我踹了,自己跑去当代驾玩命?还差点把自己玩进去?”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现在好了,债没还清,又欠我一条命。这账,你打算怎么算?”

空气凝滞,像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胸口。脚踝处的闷痛似乎也加剧了,一下下敲打着我的神经。我看着他,看着那张曾经刻骨铭心、如今却写满讥诮和债主式冷漠的俊脸。三年前撕心裂肺的痛楚,三年里独自咬牙硬扛的辛酸,昨晚濒临死亡的恐惧,还有此刻被扒光所有伪装、赤裸裸暴露在他审视目光下的难堪……所有的情绪像沸腾的岩浆,在心底疯狂翻涌、冲撞。

最终,那岩浆没有喷发,反而诡异地冷却、凝固,化作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无赖的冲动。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然后,我抬起没受伤的右脚,用穿着医院白色厚袜子的脚趾,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意味,小心翼翼地,在他笔挺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裤裤管上,蹭了一下。

力道很轻,动作笨拙又带着点滑稽。

林安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像一尊突然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像。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动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猛地收缩,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我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13

我没退缩,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镇定的表情,只是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总,”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量让语气显得无辜又理直气壮,“你看啊,这救命之恩,天大地大……要不,咱换种方式还?”

我顿了顿,在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用那只还自由的脚,又在他裤管上轻轻蹭了蹭,像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

“比如,以身相许?”

更新时间:2025-07-06 18: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