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影帝追妻:小职员别想逃精选章节
新开机的古装剧片场,我跪在地上,手背被一只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压。
“敢跟赵天磊叫板?今天不磕头道歉,你别想站起来!”助理王浩冷笑道。
周围人窃窃私语,有人嘲讽,有人幸灾乐祸。
就在我咬牙忍辱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宿主已绑定逆袭剧本,任务——打脸顶流影帝赵天磊,奖励:财富+地位+爱情】。
呵,好戏开始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正被人指着鼻子骂。
骂人的是个穿古装的男人,一身云锦晃得人眼晕,脸却拧成了麻花。
“你他妈瞎了?”
他的声音跟炸雷似的,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低头一看,手里攥着件戏服,下摆沾了片碎叶子。
脑子跟被重锤砸过似的,无数画面涌进来——我是林峰,昨天还在工作室改设计图,熬夜猝死了。
现在这身体也叫林峰,是个古装剧组的服装小工。
“说话啊!哑巴了?”
男人抬脚就踹翻了我脚边的道具箱。
铜制的发冠滚出来,磕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
周围的人都停了手里的活,抱着胳膊看笑话。
没人说话,就那么眼睁睁看着。
我这才认出他是谁——赵天磊,当红顶流,这部剧的男主角。
“这件是故宫借的古董,”他蹲下去,用两根手指捏起那片叶子,跟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你赔得起吗?”
我刚想开口解释,后腰就被人捅了一下。
回头看见服装组的李姐,她挤眉弄眼地朝我使眼色,嘴型说着“快道歉”。
“对不住赵老师,”我咬着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是我不小心。”
“一句不小心就完了?”
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瞥着我。
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眸里全是轻蔑,像在看路边的狗屎。
“知道这衣服值多少钱吗?够你在这破镇子干十年的。”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
但比不上心里那股火燎似的憋屈。
“赵哥别跟他置气,”一个瘦高个凑过来,是赵天磊的助理王浩,“这种底层人,懂什么叫规矩?”
他说着,一脚踩在我掉在地上的工具箱上。
塑料箱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锁扣崩开了,针线剪刀撒了一地。
“你干什么?”我忍不住吼了一声。
王浩挑眉笑了,笑得特别欠揍:“怎么?想动手?”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信不信我让导演现在就把你开了?”
“小林,你疯了?”李姐尖叫起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还不快给赵老师和王助理道歉?”
她的指甲快嵌进我肉里了,力道大得吓人。
“我没错。”我甩开她的手。
话音刚落,赵天磊突然笑了。
“行啊,有种。”他拍了拍手,“那你就等着赔衣服吧。”
说完转身就走,王浩跟在他身后,路过我身边时,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磕在石头上。
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这小子完了,敢跟赵天磊叫板。”
“活该,谁让他不长眼。”
“看他那样子,估计连房租都交不起,还赔古董?”
我弯腰去捡工具箱里的东西。
手指刚碰到一把剪刀,就被人踩住了手背。
是王浩,他还没走。
“捡什么捡?”他碾了碾脚,“弄脏了赵哥的地方,还敢留东西?”
我疼得浑身发抖,血往头上涌。
真想一拳砸在他脸上。
但我不能。
这身体的记忆告诉我,原主是单亲家庭,妈还在医院躺着,就靠这份工作挣医药费。
“松开。”我的声音在发抖。
“哟,还敢命令我?”王浩笑得更得意了,“给我磕个头,我就松开。”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有人吹起了口哨。
我盯着他那双锃亮的皮鞋,鞋跟在我手背上留下个红印。
像块烧红的烙铁。
“王助理,差不多行了。”李姐假惺惺地过来拉他,“别耽误拍……”
“滚开。”王浩甩开她的手,眼睛还盯着我,“磕不磕?”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赵天磊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抱着胳膊,像看一场有趣的戏。
导演和制片人站在他旁边,脸上堆着笑,假装没看见这边。
原来这就是剧组。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顶流。
原来底层人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我缓缓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疼。
但心里更疼。
“对不住,王助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像从别人嘴里发出来的。
王浩这才挪开脚,往地上啐了一口:“废物。”
他转身走的时候,故意踢飞了我刚捡起来的针线包。
彩色的线轴滚得到处都是。
像撒了一地的笑话。
李姐过来扶我,嘴里叨叨着:“你说你,跟他们较什么劲?”
“他踩我手。”我说。
“踩一下怎么了?”李姐翻了个白眼,“赵天磊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忍忍就过去了。”
她拍了拍我的衣服,又说:“赶紧收拾收拾,把赵哥的戏服送去干洗,费用从你工资里扣。”
“凭什么?”
“凭什么?”李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就凭你弄脏了衣服!我告诉你林峰,这事没完,这个月奖金你也别想了。”
她扭着腰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蹲下去,慢慢捡那些散落的线轴。
手指被刚才踩得火辣辣地疼,连带着拿东西都在抖。
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故意踢开滚到脚边的线轴。
有人低声议论,说我不识抬举。
没人问我疼不疼。
没人觉得王浩做得不对。
就因为他是顶流的助理,我是个小工。
就因为他能欺负我,我不能反抗。
我把最后一个线轴塞进工具箱,扣上那个已经摔坏的锁扣。
站起身的时候,看见赵天磊正在跟导演说话,脸上带着笑,好像刚才那个骂人、看人下跪的不是他。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真刺眼。
我拎着破破烂烂的工具箱,往服装组的帐篷走。
路过化妆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王浩的声音:“那小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揍他都不敢吭声……”
接着是赵天磊的笑声:“这种人,就得给点教训,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停下脚步。
握着工具箱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愤怒,不是委屈。
是一种更冷的东西。
像冰。
我慢慢转过身,看向化妆间紧闭的门。
门是红漆的,上面还贴着“大吉大利”的贴纸。
真可笑。
我对着那扇门,在心里说。
赵天磊。
王浩。
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
今天你们怎么对我的。
我记住了。
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们。
加倍还回来。
风吹过片场,卷起地上的尘土。
迷了眼。
我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走。
帐篷里闷热得像个蒸笼。
我把工具箱放在角落,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旁边的镜子蒙着层灰,照出一张陌生的脸。
年轻,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这就是林峰了。
一个在底层挣扎的小人物。
但从今天起,不一样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笑不出来。
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什么的眼睛。
像野火。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悄悄烧起来。
外面传来场务的吆喝声,说要准备拍下一场戏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该干活了。
但我知道,从刚才那个屈辱的膝盖落地开始。
有些东西。
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这场戏。
不止是他们在拍。
我也在。
只不过我的剧本里。
没有忍气吞声。
只有绝地反击。
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赵天磊见了我就没好脸色。
递水过去,他眼皮都不抬,说烫。
拿鞋给他换,他瞥一眼就扔回来,说磨脚。
有次我蹲在地上整理戏服,他从旁边过,故意用靴子尖勾了下我的衣领。
我一头栽在衣堆里,后脑勺磕在木箱上,嗡的一声。
周围有人偷笑。
他跟没事人似的,背着手走了。
王浩跟在后面,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
李姐路过时踢了踢我的箱子。
“还愣着干什么?”
“赵哥的披风还没熨呢。”
“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有脸发呆?”
我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黏糊糊的。
估计破了。
没说话,拿起熨斗继续干活。
心里那点野火,烧得更旺了。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能燃起来。
得忍着。
苏晴递过来一张创可贴。
她是服装组的另一个小工,原主的发小,平时话不多。
“贴上吧。”
她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带着点担心。
“谢谢。”
我接过创可贴,指尖碰到她的手,她像触电似的缩回去,红了脸。
这是剧组里,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
日子就这么熬着。
我每天低头干活,赵天磊和王浩的刁难,照单全收。
他们骂我,我听着。
他们故意找茬,我忍着。
李姐把最脏最累的活都推给我,我也接。
有人背后说我怂。
说我被打怕了。
随便他们怎么说。
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机会来得比我想的快。
开机半个月那天,制片人突然召集所有人开会。
他站在台阶上,脸跟死灰似的。
“投资方跑了。”
一句话,全场炸了锅。
“什么意思?”
“钱呢?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那戏还拍不拍了?”
议论声跟潮水似的涌过来。
制片人使劲拍了拍手。
“安静!”
“安静!”
“投资方卷款跑路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发颤,“现在账上一分钱都没有,租古宅的钱还欠着,道具组的尾款也没结……”
导演蹲在地上,薅着头发,一句话不说。
场务们互相看着,脸上全是慌神。
群演的头头挤进来,嗓门比谁都大。
“那我们的工钱呢?说好一天一结的!”
“就是!不给钱谁还干啊!”
“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乱糟糟的场面里,赵天磊拨开人群走出来。
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吵什么?”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群演头头不服气了。
“赵老师,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等着这钱吃饭呢!”
“吃饭?”赵天磊嗤笑一声,“没这剧组你们就不吃饭了?”
“当初求着来当群演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一点事就炸毛?”
这话堵得人说不出话。
群演们脸都涨红了,却没人敢再顶嘴。
毕竟他是大明星。
王浩赶紧帮腔。
“就是,赵哥抽出时间来拍这部戏,已经给足面子了。”
“你们这点小钱算什么?别耽误赵哥的时间。”
李姐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大家都是成年人,克服一下嘛。”
“等剧组缓过来了,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没人信她的话。
谁都知道,没钱的剧组,就是盘散沙。
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不干了,回家!”
“这破剧组,迟早黄!”
群演走了一半。
负责场地的地主儿子也来了,带着两个壮汉,叉着腰站在门口。
“姓刘的(制片人),我爹说了,今天必须把租金结了,不然立马给我滚蛋!”
“这院子我们不租了!”
制片人脸都白了,上去拉着他的手。
“张少爷,通融几天,就几天……”
“通融个屁!”张少爷甩开他的手,“当初你们赵大明星怎么说的?”
“说我这院子配不上他的身份?”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向赵天磊。
赵天磊的脸瞬间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没说?”张少爷冷笑,“那天你跟你助理说的,当我没听见?”
“你说这院子又破又旧,还不如你家厕所干净!”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天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指着张少爷。
“你……你血口喷人!”
“我喷你怎么了?”张少爷梗着脖子,“现在就给我搬走!马上!”
地主家的人开始往外搬东西。
道具、布景、灯光器材,扔得满地都是。
场面彻底失控了。
制片人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导演站起身,叹了口气。
“散了吧。”
“大家都散了吧。”
“这戏……拍不了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所有人。
有人开始哭。
有人开始骂投资方。
有人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一切。
心里那点野火,突然跳了一下。
机会。
这不就是我等的机会吗?
王浩突然指着我,尖叫起来。
“都怪他!”
“肯定是这扫把星!”
“自从他来了,剧组就没顺过!”
“先是惹赵哥生气,现在又招来这晦气!”
“肯定是他搞的鬼!”
他这话一出,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李姐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我看就是他!”
“那天他被赵哥骂了,肯定怀恨在心!”
“说不定是他把消息捅给投资方的!”
“这种人,看着老实,一肚子坏水!”
越来越离谱的话砸过来。
群演里有人跟着起哄。
“把他赶走!”
“肯定是他干的!”
“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我攥紧了拳头。
看着王浩那张得意的脸。
看着李姐煽风点火的样子。
看着赵天磊默许的眼神。
他们这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想用我当替罪羊。
行啊。
正好。
我往前一步,站到人群中间。
所有声音都停了。
几十双眼睛盯着我。
有愤怒的。
有怀疑的。
有看好戏的。
我清了清嗓子。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
“场地我能找。”
“群演我能凑。”
“钱……我能想办法。”
全场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过了好几秒,王浩才嗤笑出声。
“你?”
“林峰,你没睡醒吧?”
“就你?一个服装小工?”
“你能找场地?你认识谁啊?”
李姐也跟着笑。
“小林,别添乱了。”
“这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我没理他们,看着导演。
“导演,你信我吗?”
导演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我信你。”
“你要是真能解决这些问题,别说让你留下,以后服装组你说了算。”
赵天磊忍不住了。
“你跟他较什么劲?”
“他能有什么本事?别浪费时间了。”
我转头看向他。
第一次,我没有低头。
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赵老师,”我说,“你要是不想拍,可以走。”
“没人拦你。”
赵天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硬气,“这戏,没你也能拍。”
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谁也没想到,我敢这么跟赵天磊说话。
王浩想冲上来,被赵天磊一把拦住。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要是解决不了,”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我让你在这行彻底混不下去。”
我笑了笑。
“要是解决了呢?”
他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我会反问。
“解决了?”他冷哼一声,“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我看着王浩。
“让他,把我那天被踩脏的工具箱,洗干净,双手递给我。”
王浩脸色一白。
“你做梦!”
我没理他,又看向李姐。
“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
“为你那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李姐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
最后,我看向赵天磊。
“至于你。”
“管好你的人。”
“还有。”
“在我解决问题之前,闭嘴。”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的脸色。
转身走向那个还在叉腰的张少爷。
他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愣在那儿。
“张少爷是吧?”
我递过去一支烟。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
“我认识你爹。”
他挑眉。
“你认识我爹?”
“去年他去市里看病,”我说,“在医院门口晕倒了,是我把他扶起来的,还帮他挂了号。”
这是原主的记忆。
张少爷的爹有心脏病,去年确实去过市里。
他的表情变了变。
“你是……”
“我是林峰,住在镇东头的老林家。”
张少爷哦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
“原来是你。”
“我爹回来还说过,有个小伙子人不错。”
“那场地的事……”
“场地你们先用着,”他大手一挥,“租金的事,等你们有钱了再说!”
“不过……”他看了赵天磊一眼,撇了撇嘴,“有些人说话注意点,别跟吃了枪药似的。”
我笑了笑。
“谢了张少爷。”
解决了场地,我又转向那些准备走的群演。
“大家等一下。”
“我知道大家担心工钱。”
“这样,今天的工钱,我先垫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原主攒的钱,不多,也就几百块,是准备给妈交医药费的。
“不够的,我写欠条。”
“等剧组资金到了,第一时间给大家补上。”
“另外,”我提高了点声音,“赵天磊不是说,没这剧组大家也能吃饭吗?”
“今天我让厨房加菜,红烧肉管够!”
“明天开始,顿顿有肉!”
“愿意留下的,现在去领今天的钱。”
“不愿意的,我不勉强。”
群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现在都没了声音。
几百块钱不多,但能看出诚意。
顿顿有肉,更是戳中了他们的心。
尤其是那句“赵天磊不是说……”,更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我留下!”
一个中年男人喊道。
“我也留下!小林这孩子我认识,靠谱!”
“红烧肉管够?那我也不走了!”
“妈的,就冲这点,也比看某些人脸色强!”
刚才走了一半的群演,不仅回来了,还多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我转头看向道具组的人。
“道具不够?”
“镇西头的老王头,家里有不少老物件,我去借。”
“布料不够?”
“张裁缝跟我家是世交,能先赊着。”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看着我。
眼神里不再是怀疑和愤怒。
而是惊讶,和一丝……敬佩。
我看向还瘫在地上的制片人。
“还愣着干什么?”
“通知下去,半小时后,开工。”
制片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开工!开工!”
“都动起来!”
“半小时后开工!”
片场里又热闹起来。
但这次,不再是混乱和争吵。
而是有条不紊的忙碌。
有人搬道具。
有人搭布景。
有人去通知没走的演员。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苏晴走过来,递过来一瓶水。
“你真厉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
真甜。
眼角的余光里。
赵天磊站在阴影里,脸色铁青。
王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姐凑过去,想跟他说什么,被他一把推开了。
我笑了笑。
拿起旁边的熨斗。
“赵哥的披风,还没熨吧?”
苏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来熨,你歇会儿。”
我看着她拿起熨斗的背影。
心里那点野火。
终于不再是偷偷燃烧了。
它开始往上窜。
照亮了眼前的路。
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
赵天磊,王浩,李姐。
你们欠我的。
咱们慢慢算。
剧组重新开工,气氛却变了味。
大家见了我,不再是之前的冷眼旁观,老远就喊“林哥”。
递水的,递毛巾的,抢着帮我搬东西的,能排到片场门口。
赵天磊成了透明人。
他走过来,没人围上去递烟。
他说台词卡壳,场务敢直接喊“赵老师快点,太阳要下山了”。
王浩想指使群演搬道具,被群演头头怼回去:“没看见林哥正忙?自己不会动手?”
李姐更惨。
她想指挥苏晴干活,苏晴头都不抬:“林哥让我先整理刺绣,你那边等会儿。”
她偷偷往赵天磊身边凑,想套近乎,人家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俩人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我心里门儿清。
他们没憋好屁。
果然,麻烦找上来了。
那天拍一场重头戏。
皇帝登基,要穿龙袍。
这件龙袍是道具组熬夜做的,金线绣的龙纹,看着就气派。
我前一晚特意检查了三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专门的箱子里,还上了锁。
开拍前半小时,我去拿龙袍。
箱子锁被撬了。
里面空荡荡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扭头就往王浩常待的休息室跑。
一脚踹开门,正看见王浩把什么东西塞进床底。
“龙袍呢?”我吼道。
王浩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什么龙袍?我不知道啊。”
“少废话!”我冲过去,掀开他的床板。
龙袍被揉成一团,扔在那儿。
最显眼的位置,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领口裂到下摆。
金线断了好几根,看着触目惊心。
“你干的?”我的声音都在抖。
不是怕的,是气的。
这龙袍重做至少要三天,今天拍不了,整个剧组的进度都得拖。
“是又怎么样?”王浩梗着脖子,破罐子破摔,“谁让你碍事?”
“我告诉你林峰,别以为有点本事就了不起了。”
“赵哥一句话,就能让你滚蛋!”
他话音刚落,赵天磊就推门进来了。
他瞥了眼地上的龙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回事?”
“赵哥,他冤枉我!”王浩立马装可怜,“他自己把龙袍弄坏了,想赖我!”
“哦?”赵天磊看向我,眼神里全是看戏的玩味,“林峰,有证据吗?”
我盯着他。
突然笑了。
“证据?有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在桌上。
是个微型摄像头。
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王浩总在道具箱附近转悠,眼神贼溜溜的。
我干脆找镇里修电器的老王头,借了这个玩意儿,粘在箱子内侧。
“要不要现在就找台电脑,看看是谁撬了锁,谁拿了龙袍?”
王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不……不是我……”
赵天磊的脸色也变了。
他没想到我会留这一手。
“赵老师,”我拿起地上的龙袍,看着那道口子,“现在怎么办?”
他没说话,死死地盯着王浩。
王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
“赵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滚。”赵天磊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王浩还想求,被赵天磊一脚踹在胸口。
“听不懂人话?”
“现在就给我滚出剧组,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王浩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敢拿。
赵天磊看着我手里的龙袍,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衣服……还能穿吗?”
“你说呢?”我掂了掂龙袍,“这么大的口子,怎么穿?”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导演挤进来,一看龙袍,急得直跺脚。
“这可怎么办?今天拍不了,投资方那边……”
“能拍。”我打断他。
“能拍?”导演一脸不信,“这都破成这样了……”
“等着。”
我抱着龙袍,往服装组跑。
苏晴正在整理布料,见我抱着破龙袍进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我把龙袍扔在桌上,“拿针线,要最粗的金线,还有剪刀和胶水。”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找来了东西。
我拿起剪刀,“咔嚓”一声,把龙袍的袖子剪了。
“你干什么?”苏晴惊呼。
“别说话,帮我扯着这边。”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
脑子里全是现代时装设计的拼接技巧。
既然破了,就干脆破得有特色。
我把裂开的地方拆开,用金线在边缘缝出锯齿状的花纹,看着像龙鳞。
又把剪下的袖子改成披肩,用碎布拼出流云的图案,缝在领口。
苏晴看得目瞪口呆。
手里的活却没停,跟着我的节奏递针线,剪线头。
片场那边,肯定有人等着看笑话。
赵天磊说不定正盘算着,怎么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得快点。
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血珠滴在金色的布料上,像绽开的小红花。
苏晴想帮我包一下,被我拦住了。
“没事,快点。”
一个小时后,我拿着改好的龙袍走出帐篷。
所有人都看呆了。
原来的龙袍虽然华丽,但中规中矩。
现在这么一改,锯齿状的龙鳞边缘,配上流云披肩,既保留了皇家的威严,又多了股野性的霸气。
尤其是灯光一打,金线反光,看着比原来的还气派。
导演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刚才那件?”
“嗯。”
“太……太好看了!”他一把抢过去,跑到赵天磊面前,“天磊,你看!这样拍出来肯定更出彩!”
赵天磊的脸,精彩得像调色盘。
他接过龙袍,翻来覆去地看。
最后,他看向我。
第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轻蔑,只有复杂。
“你以前是干这个的?”
“不是。”我淡淡地说,“瞎琢磨的。”
他没再说话,拿着龙袍去换了。
那场戏拍得格外顺利。
赵天磊穿着改后的龙袍,气场都不一样了。
导演拍着大腿叫好,说这是他拍得最满意的一场。
收工的时候,制片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个信封。
“小林啊,这是给你的奖金。”
“多亏了你,不然这戏真黄了。”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五千块。
不少了。
够给妈交一阵子医药费了。
“谢谢刘哥。”
“谢我干什么,该谢你自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导演商量了,以后你就是服装组的组长,李姐归你管。”
我愣了一下。
李姐就在旁边,听见这话,脸白得像纸。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剧组加餐。
炖了一大锅排骨,香气飘出二里地。
群演们吃得满嘴流油,都喊着“林哥牛逼”。
苏晴坐在我旁边,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
月光洒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今天真厉害。”她突然说。
“还行。”
“王浩会不会报复你?”她有点担心。
“他不敢。”我笑了笑,“有赵天磊在,他不敢胡来。”
赵天磊虽然坏,但更爱面子。
王浩要是敢回来闹事,丢的是他的人。
“那就好。”她低下头,耳根有点红。
我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
是块水果糖,橘子味的。
她眼睛一亮,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
“谢谢。”
“谢什么。”
看着她吃糖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我心里突然有点暖。
这阵子净忙着斗赵天磊和王浩,没怎么注意她。
其实苏晴挺能干的。
手巧,缝补刺绣样样行。
上次我熬夜改龙袍,她就一直陪着,递水递吃的,没说一句累。
还帮我挡了李姐好几次使绊子。
“明天跟我去趟镇东头。”我说。
“干嘛?”
“找张裁缝,”我掰着手指头算,“还有三身盔甲要改,他那儿有好料子。”
“好。”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第二天,我带着苏晴去了张裁缝铺。
刚进门,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李姐。
她正跟张裁缝说什么,手里拿着块布料,笑得一脸谄媚。
看见我们进来,她的笑僵在脸上。
“林……林组长。”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
“我……我来拿点线。”她眼神躲闪。
张裁缝是个实在人,直愣愣地说:“李姐说,想让我帮她做件新戏服,说是你让她来的。”
我挑了挑眉。
“我让你做的?”
“不……不是,”李姐慌了,“我记错了,是我自己想做……”
“剧组的规矩,你忘了?”我打断她,“服装道具,统一登记采购,谁允许你私自做戏服了?”
“上个月扣你的工资,还没长记性?”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对不起林组长,我再也不敢了。”
“线放下,回去吧。”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剧组半步。”
她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张裁缝挠了挠头。
“这……”
“没事张叔,”我笑了笑,“她就是闲的。”
挑布料的时候,苏晴悄悄跟我说:“她肯定是想做件好看的,去找赵天磊套近乎。”
我愣了一下。
还真有可能。
李姐一直想往上爬,可惜没那本事,只会溜须拍马。
王浩倒了,她自然把目标又放回赵天磊身上。
“随她去。”我无所谓地说,“赵天磊现在自身难保,没空搭理她。”
果然,下午回去的时候,就听说李姐去找赵天磊,被他当众骂了一顿。
“滚远点,看见你就烦。”
这话传得整个剧组都知道。
李姐彻底成了笑话。
见了谁都低着头,连走路都贴着墙根。
解决了这俩麻烦,剧组总算安生了。
拍摄进度越来越快。
我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
不光是剧组,整个小镇都知道,有个叫林峰的年轻人,能化腐朽为神奇。
连镇长都特意来找我,说等戏拍完了,想让我在镇上开个服装工作室,带动带动镇上的生意。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拍夜戏。
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点子跟瓢泼似的,砸在地上噼啪响。
场务赶紧搭雨棚,可风太大,刚搭起来就被吹垮了。
演员们冻得瑟瑟发抖。
苏晴负责给演员递暖手宝,来回跑了几趟,头发都湿透了。
她本来就有点感冒,这一下,脸色更白了。
我看着心疼。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别跑了,剩下的我来。”
“可是……”
“听话。”
她低下头,没再说话,只是把外套往紧了裹了裹。
刚转身,就看见赵天磊站在不远处。
他手里拿着把伞,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见我给苏晴披外套,他的眼神沉了沉。
走过来,把伞递给我。
“拿着。”
我没接。
“不用。”
“淋湿了生病,耽误事。”他的语气有点硬,却不像之前那么冲了。
“谢谢,真不用。”
我转身去给演员递暖手宝,没再理他。
眼角的余光里,他站在雨里,手里还举着那把伞。
没给别人,也没给自己打。
就那么站着。
像个傻子。
夜戏拍到后半夜才结束。
雨停了。
月亮出来了。
我送苏晴回她住的小屋。
路上,她突然说:“赵天磊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嗯?”
“他今天帮场工抬灯架了。”
“还把自己的热水给了群演。”
我笑了笑。
“可能是王浩走了,没人给他当狗腿子了吧。”
苏晴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
“林峰。”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她咬着嘴唇,半天没说出后面的话,最后红着脸跑了,“晚安!”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我摸了摸后脑勺,有点懵。
这姑娘。
还挺可爱。
回到自己的住处,刚躺下,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个低沉的男声。
“是林峰吗?”
“我是。”
“我是赵天磊的经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经纪人找我干什么?
“有事?”
“我们天磊,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关于……他之前对你的态度,”经纪人的声音很客气,“他想跟你道个歉。”
我愣了。
赵天磊要跟我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必了。”我直接拒绝。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林先生,”经纪人急了,“天磊知道错了,他就是脾气不好,没坏心眼。”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他心里都有数。”
“能不能给个面子,见一面?”
我想了想。
“可以。”
“明天上午十点,剧组休息室。”
“好,谢谢林先生!”
挂了电话,我盯着天花板,睡不着了。
赵天磊道歉?
他能安什么好心?
我总觉得。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
又是一个坑。
第二天上午。
我准时去了休息室。
赵天磊已经在那儿了。
他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没化妆,看着比平时顺眼点。
桌子上放着两杯咖啡,还冒着热气。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没坐。
“有事说事。”
他沉默了一下。
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推到我面前。
是个崭新的工具箱,黑色的,看着就结实。
“赔你的。”
“不用。”我没看那箱子。
“那天……”他搓了搓手,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是我不对。”
“王浩的事,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我笑了。
“赵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觉得我挡了你的路,想跟我和解?”
“还是怕我把你纵容王浩搞破坏的事捅出去?”
他的脸僵了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往前凑了凑,“之前踩我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道歉?”
“看着我下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对?”
“王浩剪龙袍的时候,你站在旁边看热闹,怎么没想过拦着?”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混蛋。”
“但我……”
“你什么都不用但。”我打断他,“我跟你没仇,也不想跟你结仇。”
“剧组拍完,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说完,我转身就走。
那箱咖啡,那工具箱,我一眼都没再看。
有些人的道歉,不值钱。
走出休息室,正碰上苏晴。
她手里拿着件绣好的披风,看见我,眼睛亮了亮。
“谈完了?”
“嗯。”
“他跟你道歉了?”
“嗯。”
“你原谅他了?”
“没。”
苏晴笑了,像雨后的太阳。
“我就知道你不会。”
那天下午,剧组出了个大新闻。
赵天磊接受采访,说这部戏能顺利拍完,全靠他“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还说场地是他找的,群演是他动员的,龙袍是他找人改的。
把自己吹成了救世主。
采访视频一出来,全网都炸了。
小镇的人不乐意了。
镇长直接开了直播。
“我可作证,场地是小林找的,跟赵天磊没半毛钱关系!”
“人家小林还帮我们镇拉了赞助,他赵天磊除了发脾气,啥也没干!”
张裁缝也跟着出镜。
“龙袍是小林改的,那天他跟苏丫头在我这儿挑布料,我亲眼见的!”
“赵天磊?他连我铺子门都没踏进来过!”
群演们更激动。
几十个大老爷们举着手机拍视频。
“赵天磊说群演是他动员的?放狗屁!”
“当初他还骂我们是猪呢!”
“要不是林哥给我们吃肉,我们早走了!”
网友们顺着网线扒。
很快,赵天磊之前耍大牌、骂工作人员的视频被翻了出来。
还有人扒出他偷税漏税的证据。
#赵天磊滚出娱乐圈# 的话题,直接冲上热搜第一。
他代言的品牌连夜解约。
待拍的剧本全被换人。
连之前捧他的导演,都发朋友圈说“识人不清”。
这就是他想跟我和解的原因。
怕我出来打脸。
可惜啊。
他算错了一步。
他以为只有我能锤他。
却忘了,被他欺负过的人,多了去了。
剧组里,没人再理他。
他走过来,大家都绕着走。
递水没人接,说话没人应。
跟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只不过,没人逼他下跪。
也没人踩他的手。
大家只是,不想再看见他而已。
李姐想凑上去安慰他,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
“看见你就烦!”
李姐愣在那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大概终于明白。
像赵天磊这种人,从来不会真正把谁放在眼里。
你有用的时候,把你当狗使唤。
你没用的时候,连狗都不如。
杀青那天。
剧组办了个简单的庆功宴。
没请赵天磊。
他提前一天就走了。
听说走的时候,连助理都没带,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跟丧家犬似的。
没人关心他去了哪儿。
也没人想知道。
庆功宴上,导演举着酒杯,非要跟我碰一个。
“小林,这部戏能成,全靠你。”
“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合作!”
制片人也跟着说:“我已经跟公司汇报了,想把你签下来,专门负责服装道具,待遇绝对优厚!”
群演们围着我,吵着要跟我合影。
“林哥,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就是,等电影上映了,我们包场去看!”
苏晴站在人群外,看着我笑。
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我举起酒杯,对着所有人。
“今天,我不说别的。”
“就说三句话。”
“第一,谢谢大家信我。”
“第二,电影大卖。”
“第三,往后的日子,咱们都好好过。”
说完,我一饮而尽。
酒有点辣,却暖心。
庆功宴结束后,我送苏晴回家。
月光洒在小路上,影子被拉得老长。
快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林峰。”
“嗯?”
“镇长说的工作室……”她咬着嘴唇,“你想不想开?”
“你想让我开?”
“我觉得……挺好的。”她低下头,声音跟蚊子似的,“我可以帮你……”
我笑了。
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
不是水果糖。
是枚银戒指,镇上银铺打的,样式很简单。
是我昨天特意去订的。
苏晴愣住了。
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我,又看看戒指。
“你……”
“我妈说,找媳妇,就得找手巧心善的。”
“我觉得你挺合适。”
“工作室要开。”
“老板娘,也得有。”
“你愿意吗?”
她没说话。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一颗接一颗,砸在戒指上,亮晶晶的。
我有点慌了。
“不愿意就算了,你别哭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扑进我怀里。
胳膊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我愿意。”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我早就愿意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聊原主的妈妈,聊她的外公,聊小镇的未来。
聊那些被欺负的日子。
也聊那些一起熬夜改戏服的夜晚。
原来,她早就注意到我了。
在我还被赵天磊指着鼻子骂的时候。
在我蹲在地上捡线轴的时候。
她说,那时候就觉得,这个男生看着软,骨头却硬。
不像有些人,看着风光,内里全是烂泥。
半年后。
电影上映了。
票房爆了。
尤其是那件被改过的龙袍,成了全网热议的话题。
网友们都在问,是谁设计的。
导演在采访里,把我夸上了天。
“那个年轻人,是块金子。”
“不光手艺好,人品更好。”
我的工作室,也开起来了。
就在小镇的老街上。
招牌是苏晴写的——“林峰工作室”。
开业那天,镇长来了,张裁缝来了,群演们也来了。
挤得满满当当。
大家送的贺礼,堆了半间屋子。
有送布料的,有送工具的,还有送自家种的蔬菜的。
热热闹闹,像过年一样。
李姐也来了。
她瘦了不少,看着老实了许多。
递给我一个布包。
“林……林老板,这是我连夜绣的帕子,不值钱,别嫌弃。”
“之前的事,对不住了。”
我接过帕子。
上面绣着朵梅花,针脚很密。
“谢谢。”
“以后要是想干活,来工作室找我。”
她愣了一下,眼圈红了。
“真……真的可以吗?”
“嗯。”我指了指苏晴,“老板娘说了算。”
苏晴笑着点头。
“随时来。”
李姐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背影看着,轻快了不少。
日子就这么过着。
我和苏晴每天在工作室里忙活。
改戏服,做设计,偶尔接些剧组的活。
闲暇时,就去看看我妈。
她的身体好多了,能下地走路了。
见了苏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有人问过我。
后悔吗?
放着大城市的机会不要,留在这小镇。
我从不后悔。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
小镇有小镇的温暖。
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
赵天磊彻底糊了,听说在老家开了个小饭馆,每天被客人认出来骂。
王浩去了别的剧组,还想耍威风,被场务揍了一顿,再也不敢了。
李姐在工作室干活,虽然话还是多,但手脚麻利,再也不偷懒耍滑了。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只要肯改,就还有机会。
就像这小镇。
以前没人知道。
因为一部电影,因为那些暖心的人。
慢慢被更多人知道,喜欢。
那天傍晚。
我和苏晴坐在工作室门口,看着夕阳。
她靠在我肩膀上,手里织着毛衣。
“你说,我们算不算逆袭了?”
我搂住她的腰。
“算。”
“也不算。”
“逆袭是赢了别人。”
“我们啊,是赢了自己。”
赢了那个曾经忍气吞声的自己。
赢了那些想把我们踩在脚下的困难。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风吹过老街,带着饭菜的香气。
真好。
更新时间:2025-07-06 18:1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