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狩猎精选章节
沈砚被下药那晚,我亲眼目睹。
药效发作时他撞进电梯,汗湿的额头抵着我的肩膀喘息。
“别管我,你走吧。”
可听见他房里传来压抑呻吟时,我的心背叛了理智。
“闭眼,别这样看我。”他把我按在墙上,灼热气息喷在耳畔。
我横下心去吻他冰凉的唇,却被他用舌尖顶进一粒药丸。
一
林晚辞打发走了几个前来搭讪的人,背靠着冰凉的吧台,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了长长一截灰烬,摇摇欲坠。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一下下捶打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他没什么表情,眼神越过眼前晃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了卡座最中心的那个男人身上,那是一个长相极其俊朗的男人,脸部轮廓清晰利落,下颌线尤其分明,眉骨突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标准的凤眼,内眼角深邃下勾,外眼角微微上扬,瞳仁是极深的棕黑色,像冬夜无星的寒潭,沉静,幽深。
他是沈砚,林晚辞的前男友。
沈砚身着深灰色西装,陷在柔软的红色丝绒沙发里,长腿交叠,手里摇晃着一杯酒,冰块叮当作响,他正微微侧着头,听旁边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男孩说着什么。
那男孩笑得花枝乱颤,身体有意无意地往沈砚那边倾斜。沈砚脸上挂着林晚辞无比熟悉的那种笑——礼貌,疏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玩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薄唇微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惹得男孩笑得更加开怀,甚至大胆地伸出手,指尖带着某种挑逗的意味,轻轻滑过了沈砚的胸膛。
那指尖滑过的动作极快,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逝。
林晚辞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生气和委屈,炸得他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他猛地扭开头,视线撞上吧台对面的镜子,却映出自己一张失魂落魄的脸,那是一张极好看的脸,只是因为此时复杂情绪的沾染而微微有丝变形。
“沈砚你是人吗?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声浪里,只有他自己听见了其中的颤抖和狼狈,原来这段感情结束后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挣扎,无法脱身,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呛进肺管,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弯下腰,咳得眼角都逼出了泪水。
他恨沈砚这副游刃有余、招蜂引蝶的样子。更恨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明明分手了,怎么还是如此在意。
“林先生,”一个侍应生站在吧台后递给他一杯酒,“您点的‘Zombie’好了。”
林晚辞直起身,抹掉眼角的湿意,道了一声谢谢,伸手抓过那杯颜色诡异的巨大玻璃杯,直接仰起头,对着杯口,将那杯混合了多种朗姆的液体,一股脑地往喉咙里灌。
冰凉的酒液混杂着浓烈的酒精气息,像一股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刷过他的喉咙,直直砸进空荡荡的胃袋,瞬间的冰凉过后,是火烧火燎的灼痛感,从食道一路蔓延到胃里,像有把钝刀在里面反复绞动。他呛了一下,却硬生生忍住,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强迫自己吞咽。甜腻的味道裹挟着酒精的辛辣,在口腔和鼻腔里爆炸开来,熏得他头晕目眩。
一杯见底。林晚辞重重地把空杯砸回吧台,发出“哐”一声闷响,引来旁边几道诧异的目光。
他浑然不觉,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酒液,眼神却像生了根,再次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固执,穿过人群,钉回刚才的那个卡座中心。
沈砚似乎并未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他正微微倾身,对那个男孩说了句什么,男孩娇笑着点了点头,沈砚便站起身,理了理前襟,动作从容优雅,迈开长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林晚辞的目光紧紧黏在他挺直的背影上,看着他穿过人群,消失在通往洗手间走廊的拐角。
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又像是被某种潜藏在心底的、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林晚辞几乎是下意识地,也跟了上去。
刚才的“Zombie”喝得太猛,林晚脚步有些虚浮,胃里的灼痛和酒精上涌的眩晕感交织在一起。
二
走廊相对安静些,这里隔绝了大部分舞池的喧嚣,有零散的几个人在讲话,灯光是暧昧的昏黄,林晚辞刚才喝得太急,躲在一处阴影里,难受得靠在墙壁上,闭了闭眼,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和眩晕。
再睁开眼时,他发现刚刚坐在沈砚身边的那个男孩也跟了过来,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透明塑封袋,里面是几颗糖果大小的浅粉色药丸,他捻出一粒,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糖果包装的彩色锡纸。
林晚辞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认得那东西——一种在夜场里的“快乐糖”,包装花哨,专门用来伪装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男孩旁若无人地将那颗浅粉色药丸塞进了锡纸包装里,捏紧封口,让它看起来和普通的糖果毫无二致。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潮红,然后靠在洗手间门口,点起一根烟。
沈砚还在里面!
林晚辞的身体瞬间绷紧,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要干什么?要不要冲进去?大喊阻止?沈砚会信吗?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犹豫间,沈砚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从容的、带着点疏离的平静。
那个男孩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甜得发腻的笑容。他快走两步追上沈砚,用一种带着撒娇的语调开口:“沈总,等一下嘛!” 他伸出手,掌心摊开,赫然躺着那颗伪装好的“彩色糖果”,“请你吃颗糖呀!新出的口味,超甜的!” 男孩的声音非常甜腻,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勾引和期待。
沈砚的脚步顿住了。他侧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以及掌心那颗小小的糖果。昏黄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他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只是出于礼貌的停留,然后不经意间抬头向林晚辞这边扫了一眼。
林晚辞突然低下头,屏住了呼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深陷的月牙印,他不知道沈砚有没有看到自己,自己究竟要不要前去制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抬头看到沈砚那线条优美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伸出了手。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捻起了男孩掌心的那颗“糖”。
“哦?”沈砚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笑意,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是吗?”
沈砚随意地撕开了锡纸包装,然后,将它随意地丢进了嘴里。
他甚至没有喝水,喉结只是极其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颗药丸,就这样被他咽了下去。
林晚辞僵在原地,胃里的灼痛、酒精的眩晕,所有翻腾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覆盖,他看着男孩用双手揽住沈砚的脖子向他索吻,林晚辞低下头退回到了阴影之中。
所以林晚辞没有看到,沈砚却在这时轻轻推开男孩,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说了句什么,然后便不再理会对方瞬间变得有些错愕和失望的脸,径直迈开长腿,朝着酒吧大厅走去。男孩在原地愣了几秒,脸上的红晕褪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最后看了一眼沈砚消失的方向,悻悻地转身,朝着另一个通道快步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林晚辞一个人。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林晚辞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可能混杂着愤怒、酸楚,还有一丝...担忧。
他亲眼看着沈砚,吃下了那颗药。
那个永远清醒,永远掌控全局的沈总,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吃下了一颗来历不明的东西!为了什么?为了那个男孩的讨好?
楼上就是沈氏集团旗下的酒店,沈砚在那里有长期包房,方便他应酬太晚时休息。他们今晚…他这样想着,靠着墙滑坐下去,把脸深深地埋进屈起的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林晚辞终于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胃里的不适和酒精的余威让他脚步虚浮。他要离开这里,他想回家,立刻,马上。
他踉跄着走向电梯间。深夜,酒吧的电梯使用率不高,金属门冰冷地闭合着。他按下下行键,指示灯幽幽地亮着红。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明亮的顶灯刺得林晚辞眼睛发疼。他走进去,靠着冰冷的金属厢壁,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安静的公寓。
电梯稳稳地停在一楼,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浪和浓烈的酒气,几乎是跌撞着扑了进来。
是沈砚。
三
每天早上九点整,一份格式固定的行踪报告书会准时出现在沈砚的私人邮箱里。
沈砚支付着高昂的费用,要求只有一个:全天候掌握林晚辞的行踪和安全状况,形成每日简报。原则是:不打扰,不干涉。沈砚只需要知道他每天出现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安好。分手是林晚辞单方面划下的冰冷界线,但沈砚从未接受过这个结局。
他编织着一张精心的无形无质的网,耐心地笼罩在林晚辞生活的上空,等待着一个契机,将这只决意飞走的鸟,重新捕回他掌控的领域。
他熟悉林晚辞的生活规律:公寓、公司、健身房,三点一线,规律得刻板。唯有周五的夜色酒吧,是这条单调轨迹上的唯一变奏。沈砚的目光在停留在报告上的“看着戒指发呆”“窥到锁屏是沈总和林先生的合照”,他知道,酒吧是他计划中唯一的突破口。
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那只习惯在固定时间出现的小兽。
所以当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时,沈砚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林晚辞,分手一个月零七天,瘦了。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那杯被一饮而尽的“Zombie”,那近乎自毁的喝法,让沈砚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
卡座里,旁边十分钟前来搭讪的男孩正卖力地表演着。沈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实则所有感官都聚焦在吧台那个方向。当男孩的手指带着刻意的挑逗滑过他胸前衣料时,他甚至能想象出林晚辞此刻的表情。果然,余光捕捉到他猛地扭开头的动作,沈砚忽然有了主意。
时机差不多了。沈砚优雅地起身,借口去洗手间。他知道林晚辞会跟上来,他也知道,那个看似天真甜美的男孩也会跟上来,他早就留意到对方在卡座里几次不自然地摸口袋,以及眼神里闪烁的、超出寻常搭讪的紧张和兴奋。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灯光暧昧,人声稀落,沈砚走得不快不慢。他仿佛能感觉到身后两道视线:一道带着挣扎和自虐般的固执,另一道带着猎物即将入网的兴奋。很好,鱼儿都游过来了。
那位“永远清醒,永远掌控全局”的沈总在洗手间里,慢条斯理地洗手,擦干。镜中的男人面容俊朗依旧,眼神却幽深如寒潭,带着一丝狩猎前的平静。他故意多停留了几秒,给那个男孩足够的准备时间。果然,推门出去时,男孩已经等在门口,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沈总,等一下嘛!”
沈砚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那不是对眼前男孩的,而是对阴影里那只炸毛小猫的。一个信号,一个挑衅。
“哦?”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确保每一个音节都能传到林晚辞耳中,“是吗?”
他随意地撕开包装,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犹豫。在男孩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在林晚辞的注视下,沈砚将那颗浅粉色药丸丢进了嘴里。那颗所谓的“快乐糖”,在他舌尖下迅速融化,带着一股廉价的甜味。
他在卡座就已经调换了男孩口袋里的东西,此刻他含着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水果糖。而真正的药丸,早已在被丢弃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
他分明清晰地感受到阴影里那个身影瞬间的僵硬。
男孩在卡座里就发现男人对他的兴趣好像并不大,没什么把握,但是现在,他势在必得。于是男孩惊喜地扑上来想索吻,沈砚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轻轻推开对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味道一般,失陪。”
他需要这表演足够逼真,逼真到让林晚辞确信无疑。愤怒?担忧?无论哪一种强烈的情绪,都是打破林晚辞那层坚硬外壳的利器。
沈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刻意的放纵确实有些上头,但远未失控。他没有回卡座,而是走向一层的电梯间方向。他知道,林晚辞一定会离开,他需要的,是制造一种失控的假象,一种林晚辞无法拒绝的“意外”。
沈砚计算着时间,刻意在附近徘徊,目光始终留意着电梯的指示灯。
“沈总,林先生进电梯了。”挂掉电话,电梯指示灯的数字变了。他动了,步伐带着踉跄。
感应门“唰”地滑开,里面只有林晚辞一个人。
沈砚几乎是跌撞着扑进狭小的空间,带着一身刻意营造的混乱气息,精准地将那个失魂落魄的前男友,困在了他与电梯壁之间,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电梯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沈砚身上那浓烈得化不开的酒气与热意。
沈砚微微低头,滚烫的呼吸有意无意地拂过林晚辞的耳廓和颈侧,带着一丝沙哑和刻意放大的混乱喘息,低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酒精浸泡后的模糊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无法分辨真假的脆弱:
“晚晚…是你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四
林晚辞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身体瞬间绷紧,惊讶道:“你怎么一个人…”
眼前的沈砚,与方才在卡座上那个游刃有余的男人判若两人。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即将失控的东西。那张总是带着从容浅笑的脸庞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呼吸粗重,每一次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吐出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燃烧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欲望和混乱。而他此时却一个人出现在电梯门口。
沈砚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完全倒下。他的头微微晃动着,额头地抵在了林晚辞的肩膀上。
那灼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像烙铁一样烫在林晚辞的皮肤上。沈砚的喘息就喷在他敏感的颈窝,每一次灼热的吐息都激起他一阵细密的战栗。
“晚晚…我好想你…” 沈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压抑。
林晚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的耳旁又响起了沈母那通以儿子前途和断绝关系相威胁的电话,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虽然他知道沈砚为他付出了很多,但心软的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使沈砚和父母的关系闹成这样。
“滚开!”林晚辞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手,狠狠把沈砚推开!
触手是坚硬的肌肉,散发着一种惊人的热度和力量感。林晚辞这一推,并未撼动沈砚高大的身躯分毫,反而像是刺激到了他。沈砚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抵在他肩上的额头更加用力,沉重的身体更紧密地压了过来,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蛮力。
“别碰我!”林晚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再次用力去推拒,指甲甚至隔着衬衫布料掐进了沈砚的皮肉里,“沈砚!你他妈清醒点!我们已经分手了!放开我!”
他的挣扎似乎唤回了沈砚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抵在肩膀上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那双眼睛,艰难地聚焦了一下,落在林晚辞写满不安和强装愤怒的脸上。
“走吧…” 沈砚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走吧”
沈砚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电梯门,再没回头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彻底摧毁他的自制力。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林晚辞一个人,突然他有一种被抛弃在冰冷虚空里的茫然和恐慌,他背靠着厢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他会怎么样?那药…真的没关系吗?
他想起沈砚那双充满痛苦和欲望的眼睛,想起他的额头抵在自己肩上时那沉重的分量,想起他嘶哑着让自己“走”时,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辨的……难过?
他的心好乱,几乎是逃也似地冲了出去,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和他产生纠葛了,不管沈砚怎样,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他脚步虚浮地走到路边,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突然脑海里却猛地出现一个画面——沈砚走出电梯时,那踉跄的背影,还有他走出电梯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出口,而是……通往楼上酒店客房的另一部电梯?
一个清晰而可怕的念头攫住了林晚辞:他该不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间吗?
他准备硬扛那该死的药效?
林晚辞伸出去拦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似乎在催促。
林晚辞猛地收回了手,指尖蜷缩起来,深深掐进了掌心。理智在疯狂地叫嚣:走!立刻离开!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产生纠葛!沈砚是个成年男人,他自找的!他活该!
可另一个声音,微弱却固执,像从心底最深处钻出来的藤蔓,死死缠绕着他:不行的…一个人…会出事的…没关系…就救他这一次!
出租车见他没有反应,低低骂了一句,一脚油门开走了,迅速消失在车流中。林晚辞站在原地,夜风吹得有些发冷,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酒吧楼上那灯火通明的酒店区域。
双脚,在理智做出最终判决之前,已经背叛了他。
他猛地转身,脚步凌乱地冲向通往酒店贵宾的专用电梯,输入直达顶楼的密码,心脏砰砰得跳动。
数字在电梯显示屏上跳跃。林晚辞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看一眼…只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走…
电梯门在顶层无声滑开。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异常安静。林晚辞踏出电梯,走到走廊深处那扇熟悉的房门前——1908,沈砚的长包房。厚重的深色木门紧闭着。
里面一片死寂。
林晚辞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他几乎要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
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极其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穿透厚重的门板,传到林晚辞的耳朵里。
那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挣扎,像野兽在陷阱里发出的绝望哀鸣。紧接着,是某种重物沉闷地撞击在墙壁或者地板上的声音,伴随着又一声更为破碎、更加痛苦的喘息。
林晚辞的心沉到谷底,所有的犹豫、挣扎,在这一刻被一种灭顶的恐慌彻底冲垮,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什么尊严,什么口是心非的“不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出事!
“沈砚!开门!”里面没有反应。林晚辞手抖着输入了一串熟悉的密码,密码没换,他顾不上多想,焦急得走了进去。
沈砚高大的身影堵在卧室门口,背对着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他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手背上青筋虬结,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 沈砚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烫的气息和极致的忍耐,“……来干什么?”
林晚辞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走…” 沈砚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不是说分手了吗…还来干什么。”
林晚辞看到沈砚这副模样,巨大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动,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分手以来所有强压的思念、独自吞咽的苦涩,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炸,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我走!我走行了吧!沈砚你混蛋!你活该!我再也不管你了!”
他猛地转身,泪水终于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失控的、陌生的、让他心疼又心碎的沈砚。
然而,就在他再次打开房门的瞬间。
一只滚烫的大手,带着惊人的力量和一种不容抗拒的凶狠,猛地从身后伸来,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林晚辞惊骇地回头。
沈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砰”地一声巨响,狠狠地将那扇沉重的房门彻底关上。
下一秒,天旋地转。
林晚辞只觉得一股力量猛地将他向后拉扯,紧接着,沈砚滚烫沉重的身体狠狠压了上来,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走?” 沈砚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膜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林晚辞……你走得了吗?”
“为什么回来找我,是担心我对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跟你说什么你都信,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为什么离开我,你在倔什么?嗯?”
原来他都知道了,林晚辞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泪珠。
沈砚的声音低沉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乎成了含混的喘息,唇瓣几乎是擦着林晚辞冰凉的耳垂掠过,激起一片更剧烈的酥麻。“闭眼,别这样看我。”
林晚辞没有听话,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抬起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颤抖着抚上了沈砚的脸颊。
闭上眼睛的瞬间,睫毛上最后一颗泪珠滚落。没有犹豫,不再思考后果,他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姿态,将自己微微颤抖的唇瓣,笨拙而坚定地,印上了沈砚柔软的唇。
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无关情欲,更像是一种安抚,一次飞蛾扑火般的自我牺牲。林晚辞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身体瞬间的僵硬,林晚辞没有退缩,睁开眼睛,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我…帮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如同羽毛落地,却在沈砚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里,投下了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痕。
帮他?
帮他什么?
怎么帮?
答案不言而喻。在这被欲望彻底点燃的深渊边缘,在这个被死死禁锢在墙壁和他身体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林晚辞这句话语,无异于最致命、最诱惑的邀请。
沈砚的眼眸瞬间收缩,就在林晚辞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生吞活剥的时候,沈砚却做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沈砚低下头。
那带着喘息气息的唇,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重重地、精准地覆上了林晚辞微微颤抖的唇。
“唔…!”林晚辞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一个吻。至少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它更像是一种掠夺,一种占有。沈砚的唇瓣柔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碾压着林晚辞冰凉柔软的唇。他的牙齿甚至磕碰到了林晚辞的唇,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就在他因这粗暴的“吻”而窒息、不知所措之际——
沈砚的舌,带着一种强硬的力道撬开了他因为惊愕而微微开启的齿关。
然而,预想中更加深入的吻并没有发生。
沈砚的舌尖并未在他口腔里肆虐。
相反,那湿滑的舌,以一种极其灵巧而迅捷的动作,飞快地、不容抗拒地将一个小的、圆而硬的物体,顶进了林晚辞毫无防备的、柔软的喉咙深处。
那东西极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甜腻味道。
林晚辞甚至来不及反应,喉咙因为被异物侵入而本能地做出了吞咽。
“咕咚。”
一声轻微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吞咽声。
那颗被沈砚用舌尖渡进来的东西,就这样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
沈砚也在同一时刻,撤开了唇。
他用额头抵着林晚辞的额头,那双眼眸带着笑意盯着林晚辞震惊的眼睛。“晚晚…” 沈砚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乖,咽下去。”
林晚辞如遭雷击,瞳孔地震,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喉咙深处似乎还残留着那丝微弱的、甜腻的异样感。
咽下去?
这是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沈砚竟然…把那种东西…喂给了他?!
“你……!” 林晚辞的声音因为惊讶和愤怒而彻底变了调。他想质问,但那瞬间袭来的、未知的恐惧感,让他只能死死瞪着沈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沈砚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林晚辞,就在这死寂而恐怖的僵持中——
一股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火星,猝不及防地从林晚辞空荡荡的胃袋深处,猛地炸开。那暖流起初很微弱,像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白气。但转瞬之间,它就以燎原之势,迅猛无比地扩散开来,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滚烫的岩浆溪流,沿着四肢百骸的血管经络,疯狂奔涌。
一股陌生的、强烈的感觉,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心跳骤然加速,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湿漉漉,如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原本写满惊骇和愤怒的眼底,此刻被一种陌生的、如同春水般潋滟的迷茫和渴求所取代。他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刚刚被沈砚粗暴蹂躏过、此刻却异常干渴的唇瓣。
那颗被他咽下去的东西……起效了?
而且,起效得怎么这么快!
林晚辞的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沈砚的身体依旧压制着他,此刻那灼热的体温疯狂地刺激着他脆弱的感官。他想要…想要更近。“沈砚……” 林晚辞张了张嘴。
下一秒,沈砚将他从墙壁上扯开,打横抱起, 林晚辞惊呼一声,身体骤然悬空,强烈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沈砚的脖子。
沈砚抱着他走进卧室,里面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在地板上流淌着迷离而冰冷的光带。
沈砚将他摔在了那张宽大而冰冷的床上。
“唔!” 林晚辞的后背砸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一下,并不疼,他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眼神迷蒙地望着上方沈砚高大的、笼罩下来的身影。黑暗中,沈砚的轮廓被窗外流动的霓虹勾勒得模糊而危险。
沈砚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全然失陷、任人采撷的模样。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逼近床边。
林晚辞的意识在浪潮里载沉载浮。他看见沈砚俯下身,那张英俊而危险的脸在昏暗中不断放大。他感到熟悉,体内那股灭顶的渴望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迫使他仰起脸颊,如同献祭般,将自己脆弱的颈项暴露在猛兽的獠牙之下。
沈砚的手,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缓慢,抚上了林晚辞微红的脸颊。指尖粗糙的薄茧摩擦着细嫩的皮肤,激起林晚辞一阵剧烈的战栗和愈深的渴望。
“难受?” 沈砚俯下身来,距离近得几乎要再次吻上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林晚辞被他指腹的摩挲和灼热的气息撩拨得几乎崩溃。他难耐地扭开头,却又忍不住将脸颊更深地埋进那带着薄茧的、滚烫的掌心,像寻求慰藉的猫。破碎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呵……” 一声极轻的低笑从沈砚的喉咙深处逸出,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突然抽回手。
林晚辞因为那突然失去的触感而发出一声不满的、带着哭腔的嘤咛,下意识地追寻着那只手的方向。
沈砚却站直了身体,慢慢得抬手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
他一边解着纽扣,一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床上蜷缩扭动的人。
“维C。” 沈砚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晚辞被情欲烧得混沌的脑海上空。
“…什么?” 林晚辞迷蒙的双眼猛地睁大了一瞬,眼底的潋滟水光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沈砚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随手将那件衬衫扯下,丢在地毯上。赤裸的上身完全暴露出来,汗水沿着精壮的肌肉线条蜿蜒流淌,汇入腰腹之下引人遐想的阴影地带。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林晚辞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囚笼,将林晚辞彻底笼罩在自己的气息和阴影之下。
“我说,” 沈砚盯着林晚辞带着水汽的瞳孔,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声音带着点宠溺,却又带着一种被欲望浸透的沙哑,“刚才喂你的,是维、C、泡、腾、片。”
维C泡腾片?!
那丝淡淡的甜腻味道……
林晚辞的大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情欲、燥热、空虚感,在这一刻被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荒谬感和被逗弄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
“你…!” 他猛地撑起身体,想要推开沈砚,想要质问他!
然而,沈砚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就在林晚辞因这巨大的真相而震惊失神、体内被“药物”,或者说,被他自己深信不疑的心理暗示催生出的情欲浪潮出现短暂凝滞的瞬间——
沈砚如同蓄势已久的猛兽,骤然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他的身体猛地压下,带着千钧之力,将林晚辞刚刚撑起一点的身体狠狠压回了柔软的床垫深处。同时,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扣住了林晚辞两只纤细的手腕,将它们并拢、高举,死死地按在了头顶的枕头上。另一只手则轻佻得捏住了林晚辞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迎上自己调笑的眼睛。
“现在,” 沈砚的唇几乎贴着林晚辞的唇瓣开合,每一个字都像烙印般烫进林晚辞的灵魂深处,“…想跑也来不及了。”
更新时间:2025-07-06 18:2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