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死遁后,前夫哥他疯了精选章节
“江晚,晴雨又不舒服了,你准备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
“傅北辰,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了!”
“这是你的价值,别忘了。”
价值?我的价值就是给他心爱的女人当移动血库?五年了,我体内的血快被抽干了,我的心也早就死了。
“傅北辰,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死了,我最多给你换一块贵点的墓地。”
好,很好。
当大火吞噬别墅时,我站在远处,拨通了他的电话,笑着说:“傅北辰,从今往后,我江晚,就是一抔黄土,一缕青烟。而你,将活在失去我的地狱里,永世不得安宁!”
1
“傅总,晴雨小姐今天又有些头晕,您看……”
冰冷的医疗室里,管家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傅北辰抬起手腕,看了眼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眉头紧锁:“抽吧,400毫升,快点。”
他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货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躺在冰冷床上的江晚,听着这熟悉得令人作呕的对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五年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她就像一个被圈养的牲畜,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傅北辰的心上人温晴雨,提供那所谓能“镇定安神”的“特殊血液”。
“傅北辰,”江晚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磨过,“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医生说再抽下去,我会死的。”
傅北辰终于将视线从财经杂志上移开,落到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不耐烦。
“江晚,别忘了你的身份。五年前,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又是谁让你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血,自然也是我的。我让你什么时候给,你就得什么时候给。”
衣食无忧?
江晚想笑,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
这五年,她住的是傅家最偏僻的阁楼,吃的是佣人剩下的残羹冷饭。她不能出门,不能见朋友,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唯一的“活动”,就是躺在这张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液被一点点抽走,送到那个叫温晴雨的女人面前。
而傅北辰,她的合法丈夫,每次来这里,都是为了取血。
“我求你……”江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最后一次,放过我吧,我可以离婚,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
“离婚?”傅北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江晚,你以为你是谁?傅太太的位置,是你这种女人能坐的?要不是你的血对晴雨有用,你连踏进傅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他弯下腰,捏住江晚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记住,只要晴雨一天没好,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当好你的血袋。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对一旁的私人医生命令道:“动手。”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管子流出。
江晚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里的力气和温度也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她看着傅北辰决绝的背影,心底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
是夜。
傅北辰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傅总!不好了!别墅……别墅着火了!”
傅北辰正在陪温晴雨吃饭,闻言眉头一皱:“哪个别墅?”
“就是……就是江晚住的那个!火势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傅北辰的心莫名一紧,他猛地站起身:“她人呢?!”
“不知道啊!火是从江晚小姐的房间烧起来的,消防队说……说里面的人,恐怕……”
“闭嘴!”傅北辰嘶吼一声,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北辰!你去哪儿?”温晴雨在后面焦急地喊着。
“你别管!”
傅北辰一路风驰电掣,闯了无数个红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那个女人,不过是个血袋而已,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找一个。
可是,当他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和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别墅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人呢?!找到没有!”他抓住一个消防员的衣领,双目赤红。
消防员被他吓了一跳,摇了摇头:“火势太猛,我们进去的时候,只在卧室的废墟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轰——
傅北辰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尸体?
江晚?
不,不可能。
那个女人,生命力比蟑螂还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是江晚带着笑意的声音,空灵得像是来自地狱。
“傅北辰,惊喜吗?”
傅北辰瞳孔骤缩:“江晚?!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当然是在去往天堂的路上啊。”电话那头的江晚轻笑一声,“哦,不对,或许是地狱呢?”
“你听着,火是我自己放的。那具尸体,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江晚了。”
“傅北辰,你不是说我死了,最多给我换块贵点的墓地吗?现在,连墓地都省了。”
“你不是最爱温晴雨吗?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用血救她了。你就陪着她,一起慢慢烂掉吧!”
“傅北辰,从今往后,我江晚,就是一抔黄土,一缕青烟。而你,将活在失去我的地狱里,永世不得安宁!”
电话被猛地挂断。
傅北辰呆立在原地,耳边只剩下女人最后的诅咒,一遍遍回响。
他疯了一样冲进废墟,不顾一切地用手去刨开那些滚烫的残骸。
“江晚!你给我出来!你这个骗子!你给我出来!”
“我不准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死!”
他嘶吼着,哭喊着,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谁能想到,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傅氏总裁,会为了一个“血袋”,失态至此。
五年后。
法国,巴黎。
一场举世瞩目的艺术品拍卖会正在进行。
“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拍品,来自神秘东方画家‘影’的闭门之作——《涅槃》!”
聚光灯下,一幅巨大的油画缓缓升起。
画面上,一只浴火的凤凰挣脱了所有枷锁,冲向天际,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和决绝。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天哪!是‘影’的作品!她已经五年没有出过新作了!”
“这幅《涅槃》,简直是神作!充满了生命力!”
坐在第一排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俊美,气质矜贵,却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之气。
正是傅北辰。
五年来,他动用了所有势力,几乎把整个地球都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江晚的任何踪迹。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温晴雨,在失去江晚的血液供应后,身体每况愈下,整个人变得神经质而暴躁,再也不复当年的温柔可人。
傅北辰的生活,也彻底变成了一片灰色。
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除了工作,就是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他建了一座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别墅,里面摆满了江晚的东西,他每天都活在江晚还活着的幻想里。
直到他看到这幅《涅槃》。
那只凤凰的眼睛,像极了江晚。
像极了五年前,她在大火中,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决绝,又带着一丝他当时没看懂的……解脱。
“这幅画,我要了。”傅北辰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傅先生出价一亿!”
“两亿!”
“五亿!”
傅北辰面无表情地举牌,仿佛那些钱只是数字。
最终,他以十亿的天价,拍下了这幅《涅槃》。
拍卖会结束后,他找到了主办方。
“我要见‘影’。”
主办方一脸为难:“傅先生,非常抱歉,‘影’女士从不公开露面,这是规矩……”
傅北辰的眼神冷了下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告诉她,傅北辰要见她。”
半小时后。
一间典雅的休息室里。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长发及腰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她的身形纤细,气质清冷,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心动。
傅北辰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江晚?”
女人缓缓转过身。
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映入眼帘,皮肤白皙,五官明艳,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是她。
又不是她。
五官轮廓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的江晚,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菟丝花。
而眼前的女人,是光芒万丈,独立自信的女王。
“傅先生,”女人红唇轻启,声音清冷悦耳,“你认错人了。”
“我叫苏影,不是你口中的江晚。”
2
“苏影?”
傅北辰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上面看出什么破绽。
“不可能!你的眼睛,你的神态,你就是江晚!”
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女人却后退一步,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眼底的疏离更甚。
“傅先生,请自重。”
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温润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苏影和傅北辰之间。
“傅总,久仰大名。我是苏影的私人医生兼经纪人,沈言。”
沈言。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刺入傅北辰的记忆深处。
他想起来了,五年前,江晚身边,似乎就有这么一个医生。
是那个医生,最后一次给江晚的身体做了评估,说她已经油尽灯枯。
也是那个医生,在火灾后,第一个出具了死亡证明。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那场大火,那具焦尸,全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好,好得很。”傅北辰怒极反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你们把我当傻子耍了五年!”
他越过沈言,再次逼近苏影,也就是江晚。
“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依旧是五年前那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江晚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轻描淡写,却带着无尽的嘲讽。
“傅北辰,你凭什么?”
“凭什么?”傅北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凭你是我傅北辰的妻子!法律上,你还没死!”
“哦?是吗?”江晚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拍在他胸口。
“傅先生,看清楚了。五年前,在你宣布我‘死亡’的第三年,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已经自动解除了。”
“我现在,叫苏影,是拥有独立人格的自由人,和你傅北辰,没有半分钱关系。”
傅北辰低头看去,那是一份婚姻关系解除的证明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解除了……
他们之间,连最后一丝联系,都断了。
“不……”他喃喃自语,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江晚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她挽住沈言的胳膊,姿态亲密,“沈言,我们走吧,我累了。”
“好。”沈言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
两人旁若无人地从傅北辰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傅北辰猛地抓住了江晚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凉,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江晚,”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跟我回去,好不好?以前是我错了,我改,我什么都改。”
“只要你回来,我把傅家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傅太太的位置,也永远是你的。”
“我再也不会让你抽血了,我把温晴雨送走,送得远远的,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江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傅北辰,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
“五年前,我像条狗一样求你,求你放过我。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的命是你的,我的血也是你的。”
“现在,我不要你了,你又反过来求我?”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晚了。”
“傅北辰,我江晚,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我,是苏影。”
“我对你的爱,早在五年前那一次次的抽血中,流干了。我的心,早就在那场大火里,烧成了灰。”
“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忏悔吧,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沈言走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傅北辰一个人。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江晚最后那句话。
“我的心,早就在那场大火里,烧成了灰。”
原来,他亲手烧掉的,不仅仅是一栋别墅,还有她对他最后的情意。
原来,他亲手杀死的,不仅仅是一个叫江晚的女人,还有自己唯一的救赎。
……
回到酒店的总统套房。
沈言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江晚:“还好吗?”
江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没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五年来,她在沈言的帮助下,不仅治好了身体,还以“影”的身份,在艺术界声名鹊起。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她忘了,傅北辰是一头偏执的野兽。
一旦被他盯上,就很难再脱身。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沈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傅北辰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我知道。”江晚放下水杯,走到窗边,看着巴黎的夜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年前,我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但现在,我不是了。”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欠我的,我要他一点一点,加倍还回来!”
第二天。
苏影,也就是江晚,即将回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网络。
神秘画家“影”的身份曝光,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傅氏集团,也高调宣布,将与苏影女士展开深度合作,共同开发一个艺术小镇项目。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强强联合的商业合作。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不过是傅北辰为了将江晚留在身边,不择手段的开始。
回国的私人飞机上。
江晚看着窗外的云层,神情冷漠。
沈言坐在她对面,正在处理文件:“傅北辰已经把我们下榻的酒店,以及未来一周的行程,全都安排好了。美其名曰‘合作方’的便利,实际上,就是全方位的监视。”
“他还是老样子,霸道,专制,控制欲强得令人发指。”江晚嘲讽地勾了勾唇。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跟他合作?”
“为什么不呢?”江晚转过头,看着沈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想玩,我就陪他玩。”
“正好,也该回去,见见某些‘老朋友’了。”
她口中的“老朋友”,自然指的是温晴雨。
当年,若不是温晴雨一次次装病,一次次在傅北辰耳边吹风,她又何至于落到那般田地。
这个仇,她可一直记着呢。
飞机落地。
江晚和沈言刚走出贵宾通道,就被一大群记者围住了。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各种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
“苏影女士!请问您真的是神秘画家‘影’吗?”
“请问您和傅氏集团的合作是真的吗?您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听说您五年前有过一段婚姻,是真的吗?”
江晚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前走,对所有问题都置若罔闻。
直到,她看到了人群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傅北辰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深不见底的悔恨。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憔悴。
和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帝王,判若两人。
江晚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
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活该。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她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傅北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又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他怕了。
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引起她的反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另一辆车,绝尘而去。
车上。
沈言递给她一瓶水:“傅北辰好像变了很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晚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折磨我而已。”
以前是用冷暴力和身体上的伤害。
现在,是用他那自以为是的深情和忏悔。
同样令人作呕。
“接下来,打算先去哪儿?”沈言问。
江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医院。”
“看看我的好‘妹妹’,温晴雨小姐,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3
市中心最顶级的私立医院,顶层VIP病房。
温晴雨正歇斯底里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五年了!连一个替代品都找不到!”
“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我的身体快不行了!我要江晚的血!我要她的血!”
几个护士战战兢兢地站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五年前,自从江晚“死”后,温晴雨的“病”就时好时坏。
傅北辰找遍了全世界的名医,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无法根治。
失去了江晚血液的镇定作用,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扭曲,稍有不顺心,就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
傅北辰对她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从一开始的天天陪伴,到后来的三五天来一次,再到如今,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面。
温晴雨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个死去的江晚。
她恨江晚,恨她为什么要去死!死了还要阴魂不散地霸占着傅北辰的心!
“都给我滚出去!”温晴雨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砸向护士们。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晴雨妹妹,五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一道清冷悦耳,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温晴雨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穿香奈儿最新款套装,气质卓绝的女人,正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让温晴雨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脸。
“江……江晚?!”温晴雨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鬼,“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死了。”江晚缓步走进病房,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温晴雨的心尖上。
“被你和傅北辰,联手逼死的。”
她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晴雨那张因为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笑了。
“怎么?看到我这张脸,很失望?”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温晴雨疯狂地摇头,伸手想要去摸江晚的脸,似乎想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江晚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别碰我,我嫌脏。”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温晴雨脸上。
“你……你到底是谁?!”温晴雨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江晚挑了挑眉,“我叫苏影。一个被你和你心爱的北辰哥哥,害死后,又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复仇的恶鬼。”
她俯下身,凑到温晴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温晴雨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江晚,和五年前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恨意和毁灭的气息。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江晚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是回来看看,没有了我的血,你是怎么苟延残喘的。”
“看你这副鬼样子,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温晴雨突然尖叫起来,“江晚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身体虚弱,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狼狈地摔在地上。
江晚停下脚步,回头,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
“我回来,当然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傅北辰。”
“你做梦!”温晴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北辰是我的!他爱的人是我!你不过就是一个血袋!一个替代品!”
“是吗?”江晚笑了,笑得温晴雨心里发毛,“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看看你这个正牌白月光,和我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血袋’,谁能笑到最后。”
江晚走后,温晴雨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傅北辰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喊道:
“北辰!北辰你快来!江晚……江晚她回来了!”
“她没死!她回来找我报仇了!她要杀了我!呜呜呜……”
电话那头,傅北辰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温晴雨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你知道?”
“嗯,我见到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温晴雨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傅北辰!你是不是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你是不是想跟她旧情复燃!”
“晴雨,”傅北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和不耐,“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温晴雨彻底疯了,“她回来了!她要抢走你!傅北辰,你马上给我过来!把她抓起来!把她关起来!继续给我抽血!”
“你不是说她的命是你的吗?你快把她抓回来啊!”
听着电话里温晴雨疯狂的叫嚣,傅北辰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江晚那张清冷决绝的脸。
和那句“我的心,早就在那场大火里,烧成了灰。”
他第一次,对温晴雨产生了强烈的厌恶。
“够了。”他冷冷地打断她,“我还有会,先挂了。”
“傅北辰!你不准挂!”
然而,电话里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温晴雨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傅北辰第一次,为了江晚,挂她的电话。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
不,她不能输。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男人和地位,绝不能被江晚那个贱人抢走!
温晴雨的眼神,变得阴狠毒辣。
江晚,既然你不肯去死,那我就再送你一程!
……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北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是江晚在机场被记者抓拍到的侧脸。
清冷,疏离,美得不可方物。
他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屏幕上那张脸,眼神痴迷而痛苦。
“晚晚……”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
助理推门而入:“傅总,苏影女士到了。”
傅北辰立刻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
“让她进来。”
江晚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傅总,久等了。”她公式化地开口,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伙伴。
“坐。”傅北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江晚没有坐,而是将一份文件放到了他桌上。
“这是我们团队做的初步方案,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希望可以尽快签约。”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傅北辰心里一阵刺痛。
他没有看文件,而是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晚晚,我们非要这样吗?”
“傅总,”江晚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请叫我苏影,或者苏小姐。”
“在公司,我们只谈公事。”
傅北辰的黑眸,紧紧锁住她:“那私下呢?”
“私下?”江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们没有私下。”
“我有!”傅北辰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抓住她的肩膀,“晚晚,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江晚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傅北辰,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你拿着针管,面无表情地抽我的血。梦到那场大火,要把我烧成灰烬。”
“你的一句‘错了’,就想抹掉我所有的痛苦和伤害?”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傅北辰心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原谅?”江晚看着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除非,你也尝尝我当年受过的苦。”
“你也被人当成血袋,每天抽血。你也被人关在笼子里,不见天日。”
“你也,死一次。”
4
江晚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傅北辰的脑海中炸响。
死一次……
他看着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恨意,心脏像是被凌迟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在她心里,对他的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温晴雨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冲了进来。
“北辰!”
她看到江晚也在,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想也不想地就冲过去,扬手要打江晚。
“江晚你这个狐狸精!你又来勾引北辰!”
江晚眼神一冷,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不太好吧?”
“你放开我!”温晴雨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江晚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地禁锢着她。
“放开她!”
傅北辰快步上前,一把将温晴雨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然后看向江晚,眼神复杂。
“晚晚,她身体不好,你别跟她计较。”
又是这句话。
五年前,无论温晴雨怎么刁难她,陷害她,傅北辰永远都是这句话。
“她身体不好。”
仿佛温晴雨的身体是金子做的,而她的命,就贱如草芥。
江晚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讽刺至极。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傅北辰,五年了,你还是没变。”
“在你心里,她温晴雨永远是需要被呵护的珍宝,而我江晚,就活该被牺牲,被伤害,是吗?”
傅北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口一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当年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是的,晚晚,我……”
“北辰,你跟她解释什么!”温晴雨躲在傅北辰身后,狐假虎威地叫嚣,“她就是个扫把星!是她害我生病的!也是她害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说着,突然捂住胸口,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哎呀……我的心口好痛……北辰,我好难受……”
又是这招。
江晚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而傅北辰,再一次上当了。
他紧张地扶住温晴雨:“晴雨,你怎么了?我马上叫医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横抱起温晴雨,就要往外走。
经过江晚身边时,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匆匆说了一句:“项目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然后,就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江晚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
她以为,五年的时间和悔恨,足以让傅北辰看清一些东西。
是她太天真了。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傅北辰对温晴雨的执念,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也好。
这样,她报复起来,才更没有心理负担。
江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帮我查一下,五年前,温晴雨那场‘怪病’的详细病历,以及给她做初次诊断的所有医生。”
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需要靠吸人血才能活下去的病。
……
另一边。
傅北辰抱着温晴雨,一路冲到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依旧是老样子。
“傅总,晴雨小姐是心病,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用药物暂时稳定她的情绪。”
傅北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将温晴雨安顿好,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的墙上,点了一支烟。
脑海里,全是江晚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又一次深深地伤害了她。
可是,他能怎么办?
晴雨的病,因他而起。照顾她,是他欠她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傅总,苏小姐已经离开了公司,并且取消了未来一周的所有行程。】
傅北辰的心,猛地一沉。
她要走?
不,他不能让她走!
他掐灭烟头,立刻给助理回了电话。
“给我盯紧她!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立刻向我汇报!”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江晚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有事?”电话那头,传来江晚冷淡的声音。
“晚晚,你在哪儿?”
“傅总,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听我说,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跟晴雨,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北辰急切地解释。
“哦?是哪样?”江晚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是当着我的面,抱着她扬长而去的样子?还是为了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的样子?”
傅北辰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晚晚,我欠她的。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
“停。”江晚打断他,“傅北辰,你欠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用我的人生,去偿还你欠下的债?”
“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如果我和她,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向傅北辰的心脏。
他沉默了。
五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温晴雨。
可是现在……
电话那头,传来江晚的一声轻笑,那笑声,充满了失望和悲凉。
“我知道答案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傅北辰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想起了五年前,江晚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傅北辰,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当时的回答是:“你死了,我最多给你换一块贵点的墓地。”
如今,他只想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他何止是难过。
他简直是痛不欲生。
……
接下来的几天,江晚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傅北辰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公司不管了,项目不谈了,每天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遍遍地看那幅《涅槃》,一遍遍地拨打那个永远关机的号码。
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江晚就在他身边,对着他笑,或者对着他哭。
“傅总,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吃点东西吧。”助理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劝道。
“滚!”傅北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双目赤红。
“找不到她,我吃不下!”
助理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退了出去。
就在傅北辰快要被逼疯的时候,沈言,主动联系了他。
“傅总,想见江晚吗?”
“她在哪里?!”傅北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城东,静安墓园。”
傅北辰的心,咯噔一下。
墓园?
她去那里做什么?
他不敢再多想,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静安墓园。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晚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地站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三个字。
【江晚之墓】
这是五年前,傅北辰亲手为她立的。
她死了,却还要以这种方式,被他囚禁。
傅北辰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清瘦的背影,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孤寂和脆弱。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她身后。
“晚晚……”
江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傅北辰,你知道吗?我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很可笑。”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坟墓呢?”
傅北辰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五年前,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自己的血被抽干,我就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后来我知道,你不会。”
“你只会觉得,你养的血袋,终于寿终正寝了。”
江晚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所以,傅北辰,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项目终止合同,以及,一份离婚协议。”
“虽然我们的婚姻关系已经自动解除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个正式的仪式。”
“签了它,从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5
离婚协议。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狠狠压在傅北辰的心头。
他看着江晚递过来的文件,伸出手,却迟迟不敢去接。
“不……”他摇着头,声音嘶哑,“晚晚,我不同意。”
“这由不得你。”江晚将协议塞进他怀里,“傅北辰,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过去。”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打在傅北辰的脸上,和他眼角滑落的温热液体,混在一起。
他看着她决绝的脸,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完了?不,还没完。”
他猛地抓住江晚的手,将她拽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
“江晚,你听着!我不管你是江晚还是苏影,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江晚被他箍得生疼,根本无法挣脱。
“傅北辰!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了!”傅北辰双目赤红,状若癫狂,“五年前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这五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每天都活在失去你的地狱里!我快要被逼疯了!”
“现在你回来了,你还想走?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低下头,疯狂地吻上她的唇。
那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种掠夺和惩罚,带着血腥和绝望的味道。
江晚拼命挣扎,用手推他,捶打他,甚至张嘴咬破了他的嘴唇。
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傅北辰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吻得更深,更狠,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雨中响起。
傅北辰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偏着头,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江晚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眼底充满了嫌恶和屈辱。
“傅北辰,你真让我恶心。”
她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那嫌恶的眼神,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傅北辰最后一点自尊,都切割得粉碎。
他呆呆地看着她,心脏的位置,空洞得可怕。
“我……我不是故意的……晚晚,我只是……太害怕了……”
他想解释,想道歉,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她的厌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别再叫我晚晚!”江晚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嫌脏!”
她后退几步,像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傅北辰,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就能弥补你过去的罪孽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带给我的伤害,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转身就跑。
傅北辰想要去追,脚下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沈言撑着伞,从不远处走过来,将一份文件袋,递到他面前。
“傅总,这是你要的东西。”
傅北辰麻木地接过,打开。
里面,是温晴雨五年前的详细病历,和一份医生的口供录音。
他点开录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当年,温小姐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给她伪造一份病历。”
“她说,她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一种特殊血型的人的血液,才能维持生命。”
“其实,她根本就没病,只是有点轻微的贫血和神经衰弱而已。”
“那份所谓的‘特殊血型’报告,也是我帮她伪造的。其实,江晚小姐的血型,只是普通的O型血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轰——
傅北辰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假的……
全都是假的……
温晴雨的病是假的,特殊血型是假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她骗了整整十年!
为了这个骗局,他囚禁了江晚五年,把她当成血袋,予取予求。
为了这个骗局,他一次次伤害她,逼走了她,让她恨他入骨。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噗——”
一口鲜血,从傅北辰口中喷出,洒在那份离婚协议上,染红了“江晚”那两个字。
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傅总!”
……
傅北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助理守在床边,看到他醒来,连忙递上一杯水。
“傅总,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傅北辰没有接水,只是沙哑地开口:“她呢?”
助理知道他问的是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苏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傅北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去哪儿了?”
“回法国了。”
回法国了……
她终究,还是走了。
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他。
“温晴雨呢?”傅北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骇人的杀意。
助理被他看得一个哆嗦,连忙道:“在……在隔壁病房。”
傅北辰二话不说,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下床。
“傅总!您的身体还没好!”
傅北辰充耳不闻,径直冲向了隔壁病房。
他一脚踹开门。
温晴雨正在悠闲地削苹果,看到他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
“北……北辰,你怎么了?”
傅北辰一步步逼近她,将那份病历和录音,狠狠摔在她脸上。
“温晴雨,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温晴雨看到那份病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傅北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掐死。
“十年!你骗了我整整十年!”
“你告诉我,你得了怪病,需要江晚的血才能活下去!结果呢?”
“全都是假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毁了她!你也毁了我!”
温晴雨被他掐得几乎窒息,脸涨成了猪肝色,拼命地拍打着他的手。
“咳咳……北辰……你听我解释……我……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
“爱我?”傅北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爱我,所以你就可以欺骗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另一个女人,因为你的谎言,而受尽折磨?”
“你的爱,真让我恶心!”
他猛地松开手。
温晴雨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傅北辰,”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你别忘了!当年是谁不顾一切地救了你!是我!不是江晚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我欠你的?”傅北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好,我今天,就把欠你的,一次性还清。”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了下去。
“啊——!”温晴雨尖叫起来。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傅北辰!你疯了!”
“对,我疯了。”傅北辰看着自己手臂上不断流出的血,笑了。
“这一刀,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又划了一刀。
“这一刀,还你这十年的欺骗。”
他又划了第三刀。
“这一刀,是替晚晚还给你的!”
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温晴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来人啊!杀人了!傅北辰疯了!”
病房里,只剩下傅北辰一个人。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仿佛看到了当年,江晚躺在手术台上,绝望的眼神。
晚晚,疼吗?
原来,被抽血,是这么疼的一件事。
他缓缓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6
五年后。
南城,一个宁静的海滨小城。
阳光沙滩,海风阵阵。
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女人,正坐在画架前,描绘着眼前的海景。
她的身边,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拿着画笔,在沙滩上胡乱地涂鸦。
“妈妈,你看!我画的奥特曼!”
小男孩举起画板,一脸骄傲地向女人炫耀。
女人放下画笔,回头,摸了摸他的头,笑得一脸温柔。
“我们家念念真棒。”
这张脸,正是消失了五年的江晚。
五年前,她离开那座城市后,就来到了这里,隐姓埋名,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一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沈念。
念,思念的念。
至于思念的是谁,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影老师!”一个年轻的女孩跑过来,“外面……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江晚有些意外,“是谁?”
“他说他姓傅。”
江晚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姓傅。
这个姓氏,像一根毒刺,时隔五年,再次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妈妈,你怎么了?”小念念拉了拉她的衣角,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江晚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念念乖,你先跟小雅姐姐去玩,妈妈去去就来。”
她将念念交给女孩,深吸一口气,朝着画廊外走去。
画廊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形高大,却瘦得有些脱相。
他的头发,已经半白,脸上布满了沧桑和疲惫,眼窝深陷,再也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轮廓,江晚几乎认不出,他就是傅北辰。
五年,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北辰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她走过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江晚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但很快,就被冰冷的理智所取代。
“傅先生,你找错人了。”她冷冷地开口,“我叫苏影,不认识你。”
“不,你就是。”傅北辰贪婪地看着她的脸,生怕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不见。
“晚晚,我找了你五年。”
“我把整个世界都翻遍了,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卑微的乞求。
江晚却只觉得可笑。
“找我做什么?再把我抓回去,给你新的心上人当血袋吗?”
“不是的!”傅北辰急切地摇头,“温晴雨……她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五年前,傅北辰自残后,被抢救了回来。
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诈骗罪,将温晴雨告上了法庭。
温晴雨被判了十年。
而傅北辰,也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解散了傅氏集团,变卖了所有家产,然后,开始满世界地寻找江晚。
他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见了他们曾经见过的每一个人。
他像一个苦行僧,用这种方式,来赎自己犯下的罪。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晚面前。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跪在了她面前。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江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傅北辰!你起来!你疯了吗?!”
“我不起来!”傅北辰仰着头,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晚晚,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哪怕只是让我远远地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绝无怨言。”
江-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恨吗?
当然恨。
可是,当她看到他半白的头发,和那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的眼睛时,她的心,又忍不住地发软。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画廊里跑了出来。
“妈妈!”
小念念张开双臂,扑进了江晚怀里。
傅北辰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孩子吸引了。
他看着那个孩子酷似自己的眉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是……”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江晚下意识地将念念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他是我的儿子,跟你没关系。”
“你的儿子?”傅北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念念,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他叫什么?多大了?”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江晚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拉着念念就要走。
傅北辰却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拦住了她。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吓到了念念。
小念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怕!”
江晚心疼地抱住儿子,对着傅北辰怒吼:“傅北辰!你吓到他了!”
傅北辰看着哭泣的念念,和江晚那愤怒的眼神,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做错了……
他又做错了……
他后退几步,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
江晚懒得再理他,抱着儿子,快步回了画廊。
傅北辰就那么,一个人,在画廊门口,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江晚出门的时候,发现他还跪在那里。
他的嘴唇干裂,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江晚的心,终究,还是不忍。
她让助理给他送去了一杯水和一些食物。
“我们老板说,让你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傅北辰没有接水,也没有吃东西,只是抬起头,看着画廊二楼的窗户,眼神固执而绝望。
“我不走。”
“除非她亲口跟我说,让我走。”
接下来的几天,傅北辰就真的,一直在画廊门口跪着。
风吹,日晒,雨淋。
他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件事,很快就在小镇上传开了。
所有人都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指指点点。
江晚的生活,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她终于,忍无可忍。
她走到傅北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傅北辰,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北辰抬起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太过虚弱,发不出声音。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吗?我就会原谅你吗?”
江晚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北辰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好。”
他沙哑地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
他的背影,萧瑟,孤寂,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江晚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妈妈,”小念念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那个叔叔,是不是哭了?”
江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7
傅北辰走了。
江晚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开始频繁地失眠,画画的时候,也总是走神。
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傅北辰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和他那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的眼睛。
她甚至,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
“在想什么?”
沈言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她身边。
这五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像一个大哥哥,默默地守护着她和念念。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是亲情,是友情,唯独不是爱情。
“没什么。”江晚收回思绪,接过咖啡。
“还在想他?”沈言一针见血。
江晚沉默了。
“江晚,”沈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心,你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他了吗?”
放下?
如果真的放下了,为什么心还会痛?
如果真的放下了,为什么会给儿子取名“念念”?
江晚痛苦地闭上了眼。
“我不知道……”
“傅北辰这五年,过得生不如死。”沈言缓缓道,“他变卖了所有家产,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救助那些像你一样,被家庭暴力,或者被非法拘禁的女性。”
“他用这种方式,来赎罪。”
“他甚至,立了遗嘱,如果他死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和念念。”
江晚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言。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一直在关注他。”沈言苦笑一声,“我怕他会再来伤害你,也怕……你心里还放不下他。”
江晚的心,乱了。
她一直以为,傅北辰的忏悔,只是一种手段,一种想让她回心转意的手段。
她从没想过,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现在在哪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回了南城,住进了医院。”沈言顿了顿,“医生说,他积郁成疾,加上之前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风餐露宿,身体已经垮了。”
“可能……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这几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江晚的心上。
她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画廊的。
她只知道,她要去见他。
她要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
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江晚赶到的时候,傅北辰正在接受抢救。
抢救室的红灯,刺得她眼睛生疼。
沈言陪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别担心,会没事的。”
江晚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害怕。
她害怕这扇门打开后,等来的,是她无法承受的消息。
她这才发现,原来,在她心底深处,她根本,就不希望他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江晚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江晚冲上去,急切地问道。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看了她一眼,“不过,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求生意识非常薄弱。”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求生意识薄弱……
江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他不想活了?
傅北辰被推了出来,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江晚隔着玻璃,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这就是,她恨了五年,也爱了五年的男人。
如今,却像个易碎的娃娃,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我想进去看看他。”江晚对护士说。
“抱歉,重症监护室,不允许探视。”
“求你了,就一会儿,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出来。”江晚哀求道。
护士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终究,还是心软了。
“好吧,只能五分钟。”
江晚换上无菌服,走进了病房。
她走到傅北辰的床边,蹲下身,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他的手,很凉,很瘦,骨节分明。
“傅北辰,”她哽咽着开口,“你听得到吗?”
“你不是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我现在,命令你,活下去。”
“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病床上的人,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江晚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傅北辰,你听好了。”
“念念,是你的儿子。”
“他叫沈念,不是因为我心里有沈言,而是因为,我一直在思念你。”
“所以,为了我,为了儿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们一家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没有一起堆过雪人,没有一起给念念过生日……”
“你欠我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你不准死。”
傅北-辰的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时,他笑了。
“晚……晚……”
“我在。”江晚握紧他的手,泪如雨下,“我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江晚摇着头,“我要你活着。”
“好。”
他看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个字。
只要她肯原谅他,只要她还愿意给他机会。
别说活下去。
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因为,她和孩子,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意义。
8.
奇迹发生了。
在所有医生都断言傅北辰时日无多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一天天好了起来。
所有人都说,是爱情的力量。
只有傅北辰自己知道,是江晚那句“我一直在思念你”,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个月后。
傅北辰出院了。
他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但那双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光。
江晚带着念念,来接他。
傅北辰看着阳光下,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快步走过去,想要抱抱他们,却又在伸出手后,胆怯地收了回来。
他怕,自己身上的晦气,会玷污了他们。
还是小念念,主动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傅北辰瞬间泪崩。
他蹲下身,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只是……迷路了。”
江晚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父子俩,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傅北辰。
“欢迎回家。”
傅北辰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晚晚,你……”
“我说,欢迎回家,我的……丈夫。”
江晚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迟到了五年的吻。
充满了原谅,和爱。
傅北辰再也忍不住,将她和儿子,一起拥入怀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世界,才算完整。
他那颗漂泊了五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9.
海边的小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傅北辰笨拙地学着做饭,结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菜炒糊了。
江晚跟在他身后,无奈地收拾着烂摊子,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小念念拿着画笔,在墙上画了一家三口。
画上的三个人,手牵着手,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晚上,傅北辰会给念念讲睡前故事。
他会把江晚,也一起搂在怀里。
“晚晚,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他吻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不真实感。
“那就一直做下去吧。”江晚靠在他怀里,轻声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窗外,是皎洁的月光,和温柔的海浪声。
屋内,是相拥的爱人,和美好的未来。
所有的伤痛和悔恨,都已随风而逝。
剩下的,只有爱,和珍惜。
更新时间:2025-11-05 13:5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