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催我下个蛋,我反手送上炸弹精选章节
我结婚一年,婆家催生。
他们不说想要孙子,而是说,想让我「下个蛋」。
我以为这只是粗俗的比喻。
直到我发现,我那温文尔雅的丈夫,早就为这个「蛋」选好了买家。
买家不是别人,正是他藏了八年的,患有白血病的亲生儿子。
而我,不是妻子,只是一个被精心挑选的、基因匹配的「代孕容器」和「活体骨髓库」。
他们以为掌控了一切。
却不知道,母鸡被逼急了,下的不是蛋。
是炸弹。
1. 温柔的牢笼
“小冉,你看妈说的,也不是催你。你跟彦辰结婚都一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趁着我们俩还年轻,能帮你带,早点‘下个蛋’,多好。”
婆婆李秀琴一边给我盛汤,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那碗乌鸡汤黑得发亮,浓郁的药材味几乎盖过了鸡肉的鲜香。
“下蛋”这个词,像一根粗糙的木刺,扎进我的耳膜。
我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坐在对面的丈夫,顾彦辰。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衬衫,金丝眼镜后的双眼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他是大学里最年轻的伦理学教授,谈吐举止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此刻,他正用一种安抚的眼神看着我,带着一丝歉意。
“妈,您说什么呢,多难听。”他放下筷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节奏。小冉工作忙,别给她压力。”
李秀琴撇撇嘴,没再多说,但那眼神里的不满却像汤里的油花,腻得我心口发堵。
我叫苏冉,是一名调香师。
我的嗅觉异于常人地灵敏,能分辨出上千种香料中最细微的差别。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懂我、尊重我的男人。
顾彦辰从不嫌弃我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甚至会饶有兴致地听我讲每一种香料背后的故事。
我们的家,被他布置得像一个艺术馆,墙上挂着我喜欢的画,书架上摆满了我爱读的书。
他会为我弹奏德彪西的《月光》,会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递给我一杯温度刚好的柠檬水。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梦。
直到“下蛋”这个词,像一把榔头,在这场梦境上敲出了一道裂缝。
我以为这只是老一辈粗俗的比喻,是我太敏感。
直到那天晚上,我起夜,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顾彦辰不在,电脑却没关。
屏幕上是一个加密的聊天窗口,对话框还停留在最后一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肯‘下蛋’了吗?】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个词,又出现了。
不是在婆婆那张刻薄的嘴里,而是在一个冰冷的聊天框里。
心脏狂跳,我颤抖着手,向上滑动鼠标。
聊天记录并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买家那边催得紧,安安的病情不能再等了。】
【她基因匹配度高达99.7%,是最好的人选。只要她怀孕,脐带血就能救安安。如果配型成功,骨髓也可以。一个活的、完美的‘药库’。】
【放心,她很爱我,我说什么她都会信。她以为这是爱情,却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个‘容器’。】
安安?买家?容器?药库?
这些词汇在我脑子里炸开,和我那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丈夫,我那完美无瑕的婚姻,形成了一个荒诞又恐怖的组合。
我像个疯子一样,开始翻找书房。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还有别的证据。
在书柜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里,我找到了答案。
我不需要钥匙。
作为调香师,我随身携带着各种精油和小工具。
几滴润滑用的植物油,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锁芯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盒子打开的瞬间,我的世界彻底崩塌。
里面不是什么秘密情书,也不是什么私房钱。
而是一份儿童病历。
姓名:顾安。
昵称:安安。
年龄:八岁。
诊断: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父亲那一栏,赫然写着三个字:顾彦辰。
病历旁边,是另一份文件。
一份我的基因检测报告。
上面详细罗列着各项指标,而在HLA(人类白细胞抗原)分型那一栏,被人用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行字:
“完美匹配。天选之人。”
落款日期,是我们认识的一个月后,结婚的一年半以前。
所以,从我以为的浪漫邂逅开始,我就已经躺在了他们的手术台上,被扒光了所有信息,贴上了一个名为“妻子”的标签,实际上,只是一个待采的“活体骨髓库”。
他们不是想让我生个孩子。
他们是想让我为顾彦辰和他前女友的儿子,生一剂“救命药”。
我温文尔雅的丈夫,早就为我这个“蛋”,选好了买家。
买家,是他藏了八年的亲生儿子。
而我,苏冉,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被精心挑选的、基因匹配的、完美的“代孕容器”。
我拿着那份冰冷的报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胃里翻江倒海,之前喝下的那碗乌鸡汤,此刻像滚烫的铁水,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苦涩的胆汁和药材味混在一起,呛得我眼泪直流。
镜子里,我的脸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屈辱、震惊和滔天的恨意。
他们以为掌控了一切。
他们以为我这只温顺的母鸡,会乖乖地为他们下一个救命的“蛋”。
他们不知道。
母鸡被逼急了,下的不是蛋。
是炸弹。
我擦干眼泪,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扭曲的弧度。
这场戏,该换我来当导演了。
2. 完美的猎物
我将一切恢复原样,仿佛那个惊天动地的夜晚从未发生过。
第二天清晨,顾彦辰像往常一样,在我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圣洁的天使。
“早安,我的睡美人。”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昨晚睡得好吗?”
我强忍着把他那张伪善的脸撕碎的冲动,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睡得很好。可能……是你的汤起作用了。”
我刻意加重了“你的汤”三个字。
果然,顾彦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妈也是为我们好。小冉,我知道你不喜欢,但……”
“我明白。”我打断他,坐起身,用一种全新的、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彦辰,或许……妈说的是对的。我们是该有个孩子了。”
顾彦辰愣住了,眼镜后的眼睛里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小冉!你……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到的不是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而是一股贪婪和算计的腥气。
我的心,冷如冰窖。
从那天起,我的“备孕”生活开始了。
婆婆李秀琴更是将我当成了稀世珍宝,每天三顿的补品流水一样地送进我的房间。
那些汤药的味道越来越奇怪,除了名贵的药材,我还闻到了一些不属于食材的味道。
作为一名顶级的调香师,我的鼻子就是最精密的仪器。
我闻到了类似苯环结构的味道,微量,但持续存在。
普通人无法察觉,但对我来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我悄悄取了汤药的样本,送到我大学时的化学系学长那里。
他是国内知名的分析化学家,有自己的独立实验室。
结果很快出来了。
“苏冉,你这汤里……有微量的促排卵药物成分。剂量很小,长期服用,会提高受孕几率,但对卵巢有不可逆的伤害。”学长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凝重。
我握着电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甚至连自然怀孕的耐心都没有。
他们要的是一个“速成品”,一个可以尽快投入使用的“药引”。
我开始假装顺从地喝下每一碗汤,但每次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将汤药倒进马桶。
然后,我会拿出自己准备的维生素片,放进嘴里。
我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执行我接下来的计划。
与此同时,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以“想为他的学术研究做贡献”为由,进入了他的书房。
我告诉他,我想更了解他的伦理学世界,这样我们才能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顾彦辰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感到欣慰和自豪。
他亲手把书房的备用钥匙交给我,说:“我的世界,永远对你敞开。”
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利用他上课和开会的时间,将他电脑里所有关于“安安计划”的聊天记录、邮件往来、资金流水,全部拷贝了下来。
资金的来源是一家名为“远航慈善基金”的机构。
我查了一下,这家基金会的理事长,是我的公公,顾伟业。一个表面上慈眉善目,热衷于慈善事业的儒商。
原来,这是一场家族式的围猎。
他们用慈善的名义募集资金,实际上,却是为了给顾家的私生子续命。
而我,就是这场围猎中,被选中的、最完美的猎物。
证据越来越多,我的心也越来越硬。
我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帮我完成最关键一步的盟友。
我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是陈医生吗?我是苏冉。”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略带惊喜的男声:“苏冉?好久不见。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陈景然,我大学时的学长,现在是市中心医院生殖中心的副主任医师。
他曾经疯狂地追求过我,我拒绝了他,选择了顾彦辰。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说。”
“我需要一份匿名的、健康的、符合特定基因要求的……精子。并且,我需要你帮我完成后续的人工授精,以及伪造所有的医疗记录。”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苏冉,”陈景然的声音变得严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违法的!而且,你结婚了,你丈夫是顾彦辰,我认识他,他……”
“他是个魔鬼。”我冷冷地打断他,“陈医生,我不是在请求你,我是在跟你做一笔交易。我知道你三年前有一场医疗事故,被你压下去了。那个病人的资料,我有备份。”
这是我的支线任务,也是我的底牌。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在决定反击的那一刻,我就调查了所有可能成为我助力或阻力的人。
陈景然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而你,只需要帮我完成这最关键的一环。事成之后,那些资料会永远消失。”我顿了顿,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在救我。救一个,被当成‘活体药库’的女人。”
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电话里传来他妥协的声音:“……时间,地点。”
我挂掉电话,看着窗外顾彦辰精心为我种下的玫瑰花。
花开得正艳,红得像血。
顾彦辰,你想要一个“蛋”?
好,我给你。
只是这颗蛋的“芯”,不是你的。
3. 拙劣的演员
两个月后,我在一次家庭晚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干呕了起来。
李秀琴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比一千瓦的灯泡还刺眼。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我,声音都变了调:“小冉,你……你这是有了?”
我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和羞涩,点了点头。
“下午刚用试纸测的,两条杠……”
“哎呀!老天开眼!我们顾家要有后了!”李秀琴激动得差点把我掀翻,她冲着一旁的公公顾伟业和顾彦辰大喊,“快!快去把那支82年的拉菲开了!不!不能喝酒!快,去把燕窝炖上!”
整个顾家都陷入了一场狂欢。
顾彦辰抱着我,激动得像个孩子。
他一遍遍地吻我的脸颊,在我耳边喃喃自语:“谢谢你,小冉,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心里冷笑。
完整的家?不,是完整的“药”。
我的演技,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
怀孕初期,我的“孕吐”反应特别严重。
当然,一多半是装的。
我需要一个理由,来拒绝李秀琴那些加了料的“安胎药”。
“彦辰,我什么都吃不下,闻到味道就想吐。”我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指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尤其是这个,味道太重了。”
顾彦辰心疼地看着我,立刻把碗端走:“不喝了不喝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他对我百依百顺,温柔备至。
他会亲自下厨为我做清淡的食物,会在我“孕吐”时耐心地拍着我的背,会在深夜我“抽筋”时,不厌其烦地为我按摩。
他演得那么投入,那么深情。
有时候,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甚至会恍惚。
如果我没有发现那个秘密,我是不是就会沉溺在这种虚假的幸福里,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生下那个“药引”,然后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后,再被一脚踢开?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能出错,一步都不能。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顾家对我的监控也越来越严密。
李秀琴辞退了原来的保姆,亲自上阵照顾我。美其名曰“别人照顾不放心”,实际上,是二十四小时的监视。
我的每一次产检,顾彦辰都会亲自陪同。
他握着我的手,看着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影子,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你看,小冉,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在默念:不,这是我的孩子。
是我复仇的武器。
每一次产检,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冒险。
所有的检查,都在陈景然的医院进行。他是我和顾彦辰的“主治医生”。
在顾彦辰面前,他表现得专业而疏离。
但每一次,他都会找机会,在顾彦辰看不到的角落,与我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所有的血液样本,在送去化验之前,都会被他掉包。
他早就用顾彦辰留下的样本(我从他的牙刷上提取的),伪造了一份和我腹中胎儿匹配的DNA档案。
他们拿到的每一份报告,都显示着,这个孩子,是顾彦辰的亲生骨肉。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苏冉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种病态的、急切的沙哑,“我想见你一面。”
“你是?”
“我叫林薇。是安安的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薇,顾彦辰的前女友,那个八岁男孩的母亲。她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场了。
“我凭什么要见你?”我冷冷地问。
“凭……凭我想当面谢谢你。”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谢谢你愿意救我的儿子。苏冉小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安安他……他真的快撑不住了。求求你,见我一面吧,就一面。”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沉默了片刻。
“好。时间,地点。”
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还想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码。
4. 母亲的哀求
我们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林薇比我想象中要憔悴得多。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完全没有一个能让顾彦辰念念不忘八年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岁月的痕迹和长期的忧虑,像刻刀一样,在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搅着手指。
“苏……苏小姐。”
我没有理会她的称呼,径直在她对面坐下,将孕肚往前挺了挺。
这个动作让她的眼神瞬间被我的腹部吸引,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嫉妒。
“找我什么事,说吧。”我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她被我的直接噎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
“苏小姐,我……我是来求你的。”她“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客人,纷纷侧目。
我皱起眉头,身体后倾,避开了她伸过来想拉我衣角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想上演苦情戏给我看?”
“不!不是的!”她哭着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只是……我只是太绝望了。苏小姐,我知道彦辰他们这么做,对你来说很残忍,很自私。我们都是魔鬼,我们不是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是安安是无辜的!他才八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吐得连水都喝不下去。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他可能……可能撑不过今年冬天。”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为人母的绝望和痛苦。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可怜吗?或许吧。
但我的同情心,早在发现真相的那个夜晚,就被碾得粉碎。
“所以呢?”我冷漠地开口,“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人生就不是人生?就因为我的基因和他匹配,我就活该被你们当成生育工具和骨髓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薇慌忙解释,“我知道,我们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彦辰说了,只要你生下孩子,救了安安,他……他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会和你离婚,放你自由。”
“钱?自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林薇,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样,可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一切?包括子宫,包括尊严?”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中了她的痛处。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她的底细。
当年她和顾彦辰在一起,就是因为顾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
可她却偷偷生下了孩子。
现在,孩子病了,她又回来找顾家,上演了一出“带球乞讨”的戏码。
说到底,她和顾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卖惨的。”我收起笑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去告诉顾彦辰,让他放心。这个‘蛋’,我会好好下的。但是,我有条件。”
林薇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
“第一,我要顾彦辰名下‘朗辰资本’51%的股份,现在就转到我名下。别跟我说那是婚前财产,你们欠我的,拿这点东西来换你们儿子的命,不亏。”
朗辰资本,是顾彦辰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风投公司,也是他最得意、最看重的产业。
林薇的脸色变了变。
“第二,”我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孩子出生后,脐带血可以给你们。但如果要动骨髓,必须等孩子满十八岁,由他自己决定。你们谁也别想强迫他。”
“可是安安等不了那么久!”林薇失声尖叫。
“那就用脐带血。能不能救活,看你们儿子的命。”我冷酷地打断她,“这是我的底线。要么答应,要么一拍两散。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完美’的匹配者。”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
“回去告诉顾彦辰,三天之内,我看不到股权转让协议,这个孩子,我会亲手处理掉。我说到做到。”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
我知道,他们会答应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肚子里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剂价值连城的“特效药”。
为了这剂药,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而我,要的不仅仅是钱。
我要的是,能将他们彻底踩在脚下的,权力。
5. 风雨欲来
顾彦辰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
两天后,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就放在了我的面前。
他亲手把笔递给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小冉,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安安他……”
“够了。”我面无表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别再跟我演戏了,顾教授。你的深情让我恶心。”
他的脸色一僵,握着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小冉,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可以……”
“我们什么都不能。”我甩开他的手,将协议收好,“从你决定算计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现在,我是朗辰资本最大的股东,而你,是给我打工的。顾总,以后请多指教。”
顾彦辰的脸上血色尽失。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一丝……恐惧。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只温顺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金丝雀,会突然亮出利爪。
拿到公司的控股权,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我开始以大股东的身份,频繁地出入朗辰资本。
我不再是那个只懂得香料和瓶瓶罐罐的家庭主妇苏冉,我穿上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介入了公司的运营。
我本身就是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只是为了爱情,才放弃了职场,专心做自己喜欢的调香事业。
现在,重拾旧业,我依然游刃有余。
顾彦辰和他的父亲顾伟业,显然低估了我。
他们以为我只是想捞一笔钱,却没想到,我是想挖他们的根。
我利用职务之便,开始暗中调查公司的所有账目,尤其是和那家“远航慈善基金”的资金往来。
果然,我发现了大量的、非法的利益输送和财务造假。
顾伟业利用慈善基金的名义,一边为自己的公司避税,一边将募集来的善款,通过朗辰资本的投资项目洗白,最终流入他们自己的口袋。
而其中最大的一笔支出,就是顾安在国外顶级私立医院的,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
他们不仅在吸我的血,还在吸着整个社会的血。
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将所有证据都做了备份,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时机未到,我不能打草惊蛇。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
李秀琴对我的监视,也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就连我上厕所,她都要守在门口。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儿媳,而是像看一个装着绝世珍宝的、易碎的玻璃容器。
有一次,我下楼梯时,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顾彦辰和李秀琴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冲了过来。
但他们扶住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肚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们眼中只有惊恐和后怕,那份恐惧,与我这个人,毫无关系。
我稳住身形,看着他们紧张到扭曲的脸,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景然打来的。
“苏冉,出事了。”他的声音异常严肃,“顾彦辰……他好像起了疑心。他今天托人来我们医院,要求调取你所有的产检记录,并且,他私下预约了另一家基因检测中心,想要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什么了?
难道是林薇那个蠢女人说了什么?还是我的行为让他产生了怀疑?
“什么时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天。他预约了后天下午,带你去做羊水穿刺。”
羊水穿刺!
一旦做了羊穿,我腹中孩子的基因就会彻底暴露!
我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顾彦辰,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警惕。
我挂掉电话,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必须想办法,阻止这次羊水穿刺。
或者说,我必须在这场暴风雨到来之前,提前引爆我的炸弹。
6. 意外的盟友
我不能坐以待毙。
顾彦辰的警觉,像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了我的计划上,让一切都提前了。
我立刻联系了我的律师,开始办理资产转移和保护手续。
同时,我让学长加急整理那份关于顾家利用慈善基金洗钱的财务报告。
一切都必须在48小时内准备就绪。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合理”地拒绝,甚至“意外”地躲过这次羊水穿刺的契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是我预约的常规产检日。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故意和顾彦辰聊起了公司的事。
“彦辰,关于城西那块地的项目,我觉得风险太高,我们应该重新评估。”我看着窗外,语气平淡。
他一边开车,一边皱起了眉头:“小冉,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太多。养好身体最重要。那个项目我和爸都看过,没问题。”
“没问题?”我冷笑一声,“账面上的流水是没问题。但你敢说,你给‘远航基金’的那笔‘咨询费’,也是合规的吗?”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顾彦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第一次露出了狼一般的凶狠。
“你查我?”
“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大股东的职责。”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顾彦辰,别忘了,现在公司谁说了算。”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着怒火:“苏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拿到一点股份,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才是你最大的筹码!”
“是吗?”我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笑得诡异,“可如果这个筹码,出什么意外呢?比如……流产了?”
“你敢!”他怒吼出声,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面目狰狞,“苏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你生不如死!”
“放手!”我用力挣扎。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从侧面的路口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我们的车撞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眼前就被一片白光笼罩。
剧烈的撞击让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
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顾彦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我的……肚子。
他护住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陈景然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孩子……”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腹部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孩子没事。”陈景然按住我,“幸好送来得及时,做了紧急处理,保住了。但是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卧床静养。”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的炸弹,还在。
“顾彦辰呢?”
“他在隔壁病房,断了三根肋骨,都是为了护住你……的肚子。”陈景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车祸……是意外吗?”我问。
陈景然摇了摇头,脸色凝重:“警察查过了,那辆货车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司机当场死亡,身份还在核实。”
不是意外?
是谋杀?
谁要杀我?还是……想杀顾彦辰?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帮我查一下,林薇在哪里。”我对陈景然说。
一个小时后,陈景然回来了。
“你猜对了。车祸发生后,有人看到林薇出现在事故现场附近,神色慌张。警察已经把她列为重点嫌疑人,正在全城搜捕。”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林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疯了吗?杀了我们,她的儿子怎么办?
除非……
除非她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希望,而是威胁。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让我瞳孔骤缩。
是林薇。
她换上了一身护士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手里,推着一个放着药品的推车。
她反手锁上了门。
“苏冉,我们又见面了。”她摘下口罩,脸上是一个疯狂而扭曲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一步步地向我走来,眼神怨毒地盯着我的肚子,“你以为,你怀的是顾彦辰的种?你以为,你能用这个孩子,拿捏住他们顾家?”
“你错了!大错特错!”
她从推车下层,拿出了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我的病床上。
“你自己看!”
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上面的两个人名,让我如遭雷击。
顾彦辰。
和……顾伟业。
报告的结果显示,他们之间,不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顾彦辰……不是顾伟业的亲生儿子?!
“现在明白了吗?”林薇笑得像个疯子,“顾彦辰根本就不是顾家的种!他也是个野种!顾伟业养了他三十年,只是为了让他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个……能为顾家生下真正继承人的工具!”
“顾伟业真正想要的,是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个流着他的血,又和你这个‘完美基因库’结合的,最优秀的后代!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顾彦辰的‘野种’来继承家业!”
“至于安安……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逼你就范,逼你心甘情愿‘下蛋’的借口!顾伟业甚至早就找好了国外的骨髓源,安安的病,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孩子!”
“而我……”林薇的眼泪流了下来,充满了不甘和怨恨,“我以为我能母凭子贵,结果,我只是他们用来刺激你的工具!现在你怀孕了,我们母子,就成了没用的垃圾!他们甚至想……想让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车祸……
原来想杀我的,不是林薇。
是顾伟业!
他想制造一场意外,让我“早产”,名正言顺地得到这个孩子。同时,除掉顾彦辰、林薇和安安这几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废棋”!
好一招一石三鸟!
我看着眼前这个同样被蒙在鼓里,被利用完就准备丢弃的可怜女人,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彻骨的寒意。
顾家这对父子,不,这对“伪父子”,简直是蛇鼠一窝,一个比一个狠毒!
“所以,你制造了车祸,是想杀了顾彦辰和顾伟业报仇?”我看着她。
“我本来是想杀了顾伟业那个老畜生!”林薇咬牙切齿,“但我没机会下手!我只能先从顾彦辰开始!没想到……让你也卷了进来。”
她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苏冉,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恨他们!他们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们联手吧!”
“我们一起,把他们送进地狱!”
她的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的“敌人”,我计划中的“棋子”。
现在,她却成了我意料之外的,“盟友”。
7. 炸弹的引信
“联手?”我靠在床头,冷静地看着状若癫狂的林薇,“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拍在桌上,“这里面,是顾伟业这些年所有的黑料!包括他怎么起家,怎么陷害竞争对手,怎么把顾彦辰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还有……他怎么一步步把顾彦辰培养成一个冷血的工具!”
我的心猛地一跳。
顾彦辰的亲生父亲……在监狱里?
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比我想象的还要黑暗和复杂。
“这些东西,加上你手里的财务证据,足够让顾伟业永世不得翻身!”林薇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死!”
我沉默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已经被仇恨逼到了绝路。
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女人,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敌人。
她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给我致命一击;用不好,也会伤到我自己。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问。
“后天。”林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是顾伟业的六十大寿。他会在君悦酒店大宴宾客,商界政界的名流都会到场。他要在那天,宣布一件‘大喜事’。”
“什么喜事?”
“宣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同时,他会公布一份假的DNA报告,证明这个孩子,是顾彦辰的。”林薇冷笑,“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顾彦辰这个‘假太子’,牢牢地绑在继承人的位置上,继续为他卖命。而真正的‘皇太孙’,则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的现代大戏。
顾伟业,你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那天,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林薇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这一切!我要让他在最风光的时候,摔得粉身碎骨!”
这和我的计划,不谋而合。
我本来也打算在顾彦辰的学术颁奖礼上动手,但顾伟业的寿宴,显然是一个更大、更华丽、也更具毁灭性的舞台。
“好。”我看着她,缓缓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把安安带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手里的U盘,可以毁了顾伟业,但也会牵扯出顾彦辰。他毕竟是安安的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未来生活在一个需要向另一个孩子解释‘你爸爸被我妈妈送进了监狱’的环境里。”
林薇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她的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她低下头,声音沙哑,“等一切结束,我会带他走。”
她把U盘留给了我,像一个幽灵一样,消失在了病房里。
我握着那枚小小的U盘,感觉它重逾千斤。
这里面,藏着一个家族的肮脏秘史,也藏着我复仇的最后一块拼图。
陈景然在我送走林薇后,走了进来。
“你真的要和她合作?她是个疯子。”他担忧地看着我。
“疯子,才最好用。”我把U盘递给他,“帮我把里面的东西,和我之前给你的所有资料,整合在一起。做成一个……能在寿宴上循环播放的‘祝寿视频’。”
陈景然接过U盘,点了点头:“明白了。但是,苏冉,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天之后,你和顾家,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路?”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决绝,“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的身后,就已经是万丈深渊了。”
“我不会回头。我只会,拉着他们一起,跳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我以“车祸受惊,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顾彦辰。
他每天都会在病房门口站很久,隔着门,用他那惯有的、温柔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对我嘘寒问暖。
我一次都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也在等。
等我“养好身体”,然后带我去做那场决定命运的羊水穿刺。
他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顾伟业六十大寿那天,我出院了。
顾彦辰亲自来接我。
他瘦了一些,肋骨的伤让他行动有些不便,但看我的眼神,却更加炽热和复杂。
“小冉,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他想来牵我的手。
我避开了。
“去酒店吧,爸不是还在等我们吗?”我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
我换上了一件早就准备好的,宽松的红色连衣裙。红色,喜庆,也像血。
我抚摸着腹部,感受着孩子有力的心跳。
宝宝,别怕。
妈妈带你,去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一场,由我亲手点燃的,名为“毁灭”的烟火。
8. 审判日
君悦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名流云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虚伪的味道。
顾伟业穿着一身定制的唐装,满面红光地站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和蔼的大家长,一个成功的、德高望重的企业家。
谁能想到,这张和善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怎样肮脏、恶毒的心。
我和顾彦辰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哎呀,我们今天的小寿星也来了!”顾伟业笑着走下台,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腹部。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他拿起话筒,声音洪亮,“今天,除了是我的六十寿辰,我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和大家分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顾彦辰站在我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被算计的、却又不得不配合的微笑。
他大概以为,这场戏的主角,是他。
“我的儿媳,苏冉,”顾伟业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她怀上了我们顾家的第三代!我们顾家,后继有人了!”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恭维声。
“我知道,外界对我儿子彦辰,有一些不好的传闻。”顾伟业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是,谣言止于智者。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为我的儿子正名!”
他向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显示,我腹中的胎儿,与顾彦辰的DNA,99.99%匹配。
“大家看到了吗?这是我儿子,和我孙子的鉴定报告!铁证如山!”顾伟业声情并茂地说道,“彦辰,他永远是我顾伟业的骄傲,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顾彦辰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
他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他用一场车祸的苦肉计,换来了我的妥协,也打消了他父亲的疑虑。
多可笑。
台下,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完美戏码中。
我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顾伟业,看着身边那个虚伪深情的顾彦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
“爸,您说完了吗?”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掌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我。
顾伟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小冉,你……”
“您说完了,该轮到我了。”我挣开他的手,从他手里拿过话筒,一步步,走上了那个属于他的舞台。
“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苏冉,顾彦辰的……妻子。”我加重了“妻子”两个字,环视全场,“今天,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我的公公,顾伟业先生。作为他的‘六十大寿贺礼’。”
我拿出那个小小的U盘,递给了后台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
“麻烦,帮我播放一下。”
顾伟业和顾彦辰的脸色,同时变了。
“苏冉!你疯了!你要干什么!”顾彦辰冲上来想抢走U盘。
“别碰我!”我厉声喝道,指着他,“顾彦辰,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儿子’!”
他僵在了原地,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巨大的幕布,暗了下去。
下一秒,重新亮起。
出现的,不再是那份伪造的DNA报告。
而是一段段,触目惊心的聊天记录。
【她基因匹配度高达99.7%,是最好的‘容器’。】
【只要她怀孕,脐带血就能救安安。】
【放心,她很爱我,我说什么她都会信。】
紧接着,是顾氏父子关于“远航慈善基金”的对话录音,是他们如何将善款洗白,如何挪用公款为私生子治病的详细证据。
再然后,是林薇提供的,顾伟业如何陷害顾彦辰生父入狱,如何伪造文件,侵吞对方家产的全部资料。
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份DNA报告上。
一份,是我和顾彦辰的。显示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另一份,是顾彦辰和顾伟业的。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排除亲生父子关系】。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反转,震得目瞪口呆。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污蔑!”顾伟业终于反应过来,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想去关掉投影。
“伪造?”我举起话筒,声音冰冷如刀,“顾伟业先生,这里所有的证据,我都已经提交给了警方和税务部门。我想,他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断。”
“至于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抚摸着腹部,转向面如死灰的顾彦辰,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顾教授,忘了告诉你。在你精心算计我,想让我为你‘下个蛋’的时候,我也在为你,准备一个惊喜。”
“这个孩子,他的基因,确实很优秀。但可惜,和你,和你们肮脏的顾家,没有一分钱关系。”
“因为他的父亲,来自全球最顶尖的精子库。他是一个健康、聪明、匿名的……陌生人。”
“轰——”
顾彦辰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香槟塔,玻璃碎裂的声音,像他崩塌的世界。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彻底的绝望。
“你……你……”他指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我迎着他的目光,笑得灿烂而悲凉,“我只是,用你们教我的方式,还给你们而已。”
“你们不是想让我‘下蛋’吗?”
“现在,蛋来了。”
“这颗炸弹,你们喜欢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顾伟业,顾彦辰,你们涉嫌商业诈骗,职务侵占,洗钱等多项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那对曾经不可一世的“父子”。
顾伟业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而顾彦辰,他没有看警察,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像一个冷漠的审判官,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
闪光灯在我眼前疯狂地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我赢了。
我亲手引爆了这颗我用血泪和屈辱孕育的炸弹,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轻轻地踢了我一下。
我低下头,抚摸着他。
宝宝,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以后,我们自由了。
9. 灰烬与新生
顾家的天,塌了。
顾伟业寿宴上的那场“审判”,像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瞬间摧毁了他们经营半生的商业帝国和虚伪门面。
朗辰资本股价暴跌,濒临破产。远航慈善基金被查封,牵扯出的利益链条,让整个商界都为之震动。
顾伟业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所有的非法所得,全部被没收。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大鳄,最终将在冰冷的铁窗里,度过他的余生。
顾彦辰因为参与其中,也被判了十年。
我去看过他一次,在监狱的探视室里。
他穿着囚服,剃了光头,曾经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阴鸷和颓败。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他嘶哑地问。
“狠?”我笑了,“顾教授,你不是最喜欢讲伦理和道德吗?那你告诉我,把我当成一个行走的‘药库’和‘容器’,狠不狠?把一个无辜的女人骗进一场精心设计的婚姻骗局,狠不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个孩子……你真的……打掉了?”他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直到现在,他关心的,依然不是我,而是那个他以为能救他儿子的“药引”。
“与你无关。”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顾彦辰,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我没有告诉他,孩子还在。
我也不想告诉他,在他入狱前,我匿名联系了国际骨髓库,用顾家赔偿给我的一部分钱,为顾安找到了匹配的骨髓源。
手术很成功,林薇后来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然后,她带着康复的安安,彻底消失在了人海。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顾彦辰,也不是圣母心发作。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孩子,未来因为这些上一辈的恩怨,而背负任何道德枷锁。
恩怨,到我这里,就该了结了。
我卖掉了朗辰资本的全部股份,拿着那笔钱,离开了那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我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一个宁静的海滨小城。
在这里,我重新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香水工作室。
工作室的名字,叫“Phoenix”,凤凰。
我在工作室的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香草和花卉。
阳光好的时候,我会搬一把躺椅,坐在院子里,感受着海风,闻着花香,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我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平静。
没有了算计,没有了伪装,没有了仇恨。
只有阳光、花香,和对新生命的期待。
几个月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的儿子出生了。
他很健康,哭声响亮。
护士把他抱到我身边时,我看着他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喜悦和新生的泪水。
我给他取名叫,苏望。
希望的望。
他是我的希望,是我从灰烬中,涅槃重生的希望。
10. 最后一缕香
苏望一岁的时候,我的香水工作室,推出了一款新的主打香。
我给它取名为,“炸弹”。
它的前调,是浓烈而辛辣的黑胡椒和生姜,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充满了攻击性和毁灭感。
中调,是冷冽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鸢尾和焚香,如同毁灭后的死寂与沉思,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而尾调,却是我精心调制的,一种混合了婴儿身上奶香、阳光晒过被子味道的,温暖而柔软的“肌肤之香”。
那是希望,是新生,是废墟之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这款香水的设计,大胆而反传统。它不取悦任何人,充满了矛盾和冲突,就像我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以为它会无人问津。
却没想到,“炸弹”一经推出,便在小众香水圈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很多人说,他们在这款香水里,闻到了自己的故事。
闻到了背叛、愤怒、绝望,也闻到了挣扎、反抗,和最终与自己和解的平静。
一个知名的香评人写道:“‘炸弹’不是一款香水,它是一种宣言。它告诉我们,女性的身体不是温床,而是战场。当温柔被践踏,当爱意被利用,她们有权选择,是做沉默的羔羊,还是做引爆一切的炸弹。”
我的工作室,因此名声大噪。订单从世界各地飞来。
我变得很忙,但我很快乐。
陈景然来看过我一次。
他放下了大城市医院副主任的职位,来到了我所在的小城,在一家社区医院,做了一名普通的儿科医生。
他没有再提过去,也没有再提感情。只是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陪我和苏望在沙滩上玩了一下午。
夕阳下,他看着我,笑着说:“苏冉,你现在,闻起来像太阳。”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是啊,太阳。
温暖,明亮,充满了力量。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男人才能散发光芒的月亮。
我自己,就是光源。
又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我抱着苏望,在后院的躺椅上打盹。
苏望在我怀里睡得正香,小嘴巴不时地砸吧一下,可爱得像个小天使。
我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我的小炸弹。
你不是仇恨的产物,你是爱的结晶。
是我爱这个世界,爱我自己,最好的证明。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
【前朗辰资本CEO顾彦辰,于狱中表现良好,获减刑……】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了那条新闻。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尘埃。
风一吹,就散了。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海风吹来,带来了咸咸的,自由的味道。
我的人生,像我调制的香水,前调是苦涩的谎言,中调是决绝的复仇,而悠长的尾调,是此刻的,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他们当初,只是想让我“下个蛋”。
却没想到,这颗蛋,最终孵出的,不是他们想要的“药”。
而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一只,飞向了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的,凤凰。
更新时间:2025-11-05 13:5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