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男哭着求我回头》精选章节
冰冷刺骨的海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林晚的每一个毛孔。
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鼻腔、耳道,无情地挤压着胸腔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沉重的、为今晚游轮宴会特意定制的华丽裙摆,此刻成了死亡的水草,死死缠绕着她的双腿,将她更用力地拖向黑暗的深渊。
视野最后的光,是海面上破碎的、摇晃的月光,以及游轮栏杆边,那个她爱了十年、嫁了三年的男人——陆予恒。
他搂着他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苏晴,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担忧,只有全然的冷漠与不耐。
苏晴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娇弱的哭腔,眼神却越过陆予恒的肩头,向正在下沉的林晚,投来一丝胜利者般残忍又轻蔑的笑意。
“予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枚戒指,没想到……”
陆予恒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是林晚从未听过的温柔:“没事,一枚戒指而已。”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在海水中挣扎的林晚,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锋利,穿透水波,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她最后的心防:
“林晚,你自己跳的,就别指望别人捞你。那枚‘星辰之泪’,代表陆太太的身份,找到了,你才配回来。”
找到了,才配回来?
为了他口中那枚“代表陆太太身份,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的婚戒,她被他的白月光“失手”打落海中,然后,在他的注视和默许下,像个小丑一样跃入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蚀骨的恨意,凝成最后的不甘。
她不想死!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咳——!”
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呛咳感还残留在喉间,林晚撑着身子坐起,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没有海水腥味的、干燥而昂贵的空气。
入目是熟悉的卧室,奢华冰冷的水晶吊灯,进口的顶级丝绸床品,空气里弥漫着她惯用的那款鸢尾花香薰的味道。一切都昭示着,她还在陆予恒为她打造的这座华丽金丝笼里。
她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惊魂未定的青黑,但皮肤紧致,眉眼鲜活年轻,没有后来被冷漠、失望和绝望侵蚀的枯槁与黯淡。
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温热的、跳动着生命力的脸颊。
她真的……回来了!
视线猛地落在梳妆台一角那个打开的丝绒戒指盒上。里面静静躺着那枚象征着她可笑婚姻的钻戒——“星辰之泪”,主钻硕大,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浮华的光。
就是这玩意儿,上辈子要了她的命。
记忆清晰得可怕。今天,是那场致命游轮宴会的前三个月。而这枚戒指,会在一个多月后,被苏晴“不小心”扫进海里,然后陆予恒逼着她跳下去找。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之后,是燎原的怒火和彻骨的清醒。
她拿起那枚戒指,沉甸甸的,压在手心。曾经视若珍宝,代表她十年痴恋和三年婚姻的东西,如今只觉得讽刺又肮脏。
没有半分犹豫,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张经理,帮我联系最好的珠宝回收行,对,我要出售一枚戒指。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张经理是陆氏的人,似乎极为惊讶,甚至试图委婉提醒:“太太,这枚戒指是陆总……”
“卖掉。”林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三个小时内,我要见到钱到账。”
说完,直接挂断。
三个小时后,林晚坐在城中最顶级、最隐秘的珠宝鉴定中心VIP室。穿着考究的鉴定师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放大镜审视着“星辰之泪”,啧啧称赞:“完美的切割,D色,FL净度,这枚‘星辰之泪’不愧是拍卖会的珍品……林女士,您真的确定要出售?”
“确定。”林晚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姿态优雅,眼神却比钻石更冷,“尽快,我需要现金。”
最终,这枚象征着陆予恒“心意”和陆太太“体面”的婚戒,以三百万的价格成交。钱款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时,林晚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寒刺骨的弧度。
陆予恒,你看,你赋予这枚戒指的“价值”,如今只变成了我离开你的第一块跳板。
走出鉴定中心,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留恋,拿出手机,订下了本市最奢华的七星酒店——“云端国际”的总统套房,顶层,带无边泳池,视野绝佳,一口气订了三个月。
刷掉一笔不菲的定金时,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上辈子她就是太蠢,守着陆太太的空名头,守着这枚破戒指,守着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的男人,结果连命都守没了。这辈子,她要为自己活,怎么痛快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过!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忙碌得像个旋转的陀螺,却充满了重生的活力。
她迅速搬出了和陆予恒的“家”,那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高级牢笼。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及这些年陆予恒出于“安抚”或“奖励”而给她的、如今已大幅增值的一些股票和珠宝——这些,都将是她未来独立的资本。
她住进了“云端国际”的总统套房,仿佛与过去彻底割裂。
白天,她聘请了顶尖的金融顾问,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冷静地分析市场,将自己解冻并整合后的资产进行重新配置和投资。她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天赋,前世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荒废了太多。
晚上,她在顶层的无边泳池里游泳,仿佛将前世的污浊与窒息都洗涤干净。她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强大。
她不再主动联系陆予恒,对于他偶尔打来的、带着惯常命令口吻的电话,也只是敷衍几句便挂断。陆予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大概是被苏晴缠着,或者自信地认为她只是在闹脾气、最终会乖乖回来,并未深究,只让助理照常打生活费,却发现那张卡的消费记录几乎为零。
时间悄然流逝,距离前世那场致命的游轮宴会,只剩下一周。
一场由城中新贵举办的慈善晚宴,在凯悦酒店宴会厅举行。这本是陆予恒会带苏晴出席的场合,但林晚通过新建立的人脉,独自拿到了邀请函。
她要去,亲眼看看那对男女,也让他们看看,离开了陆予恒的她,是什么样子。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晚穿着一身简洁却剪裁极佳的宝蓝色丝绒长裙,布料的光泽衬得她肌肤胜雪。她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珠宝,只在纤细的颈间戴了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妆容精致,气质清冷卓然,与周围那些珠光宝气、争奇斗艳的女宾们格格不入,却轻易吸引了不少惊艳和探寻的目光。
她端着一杯香槟,独自站在落地窗边,仿佛置身事外,冷静地观察着这个她曾拼命想融入、如今却只想远离的名利场。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伟大的陆太太林晚吗?”
一个矫揉造作、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缓缓转身,对上苏晴那张写满得意和挑衅的脸。苏晴穿着一身洁白的羽毛长裙,打扮得像个天使,亲昵地挽着陆予恒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陆予恒看着林晚,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眼前的林晚,陌生得让他心惊。她不再是那个眼里只有他、带着卑微爱意的女人,她从容,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他无法掌控的疏离魅力。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悦。
“听说你最近从予恒的房子里搬出来了?怎么,是终于认清自己的位置,自觉滚蛋了?”苏晴掩着嘴,笑声清脆,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也是,离了予恒,你这种菟丝花怎么活得下去?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吧?真可怜,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应急?”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陆予恒沉声道:“林晚,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在外面像什么样子,赶紧回去。”
林晚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漾开温柔的弧度。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碎冰撞壁,清冷又悦耳。她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晴脸上,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跳梁小丑。
“苏小姐,”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悄然竖起的耳朵里,“菟丝花至少还知道要找棵大树靠着才能活。而你……”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陆予恒,唇角弯起一抹极致讥诮的弧度。
“连菟丝花都不如。毕竟,我选择离开了,你才能捡到我林晚不要的……男人,和那个你觊觎已久、却永远名不正言不顺的位置。”
“你!”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涌上羞愤的潮红。她气得浑身发抖,挽着陆予恒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布料里。
陆予恒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眸色阴鸷骇人:“林晚!闭嘴!给晴晴道歉!”
“道歉?”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上前一步,逼近陆予恒,仰头看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淬了冰的寒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他脸上,“陆予恒,你,配,吗?”
“需要我提醒你,你陆大总裁是如何纵容你的‘晴晴’,一次次挑衅我这个合法妻子?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如何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陪她在国外度假?还是需要我提醒你……”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劈开他所有的虚伪。
“那枚你亲手给我戴上的‘星辰之泪’,最后是怎么掉进海里的?而你,又对我说了什么?”
陆予恒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那件事尚未发生,她怎么会……那种眼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嘲讽。他竟被慑得一时语塞,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甚至盖过了现场的乐队演奏。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的男人,在一众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得近乎耀眼,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天生的掌控感和不容忽视的威压。
是顾宸。
顾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手握比陆氏更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掌舵者,也是这场晚宴主办方千方百计才请来镇场的顶级贵宾。他的出现,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成为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然而,顾宸的目光却越过所有试图上前攀谈的政商名流,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窗边那个宝蓝色的身影上。
他在众人或惊讶、或好奇、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无视了一切,径直走向林晚。
陆予恒和苏晴也看到了顾宸,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错愕神情。陆予恒的眉头死死拧紧,顾宸怎么会认识林晚?他们什么时候有交集的?
顾宸在林晚面前站定,深邃的眼眸里仿佛盛满了万千星辰,漾开一抹温柔而真挚的笑意。他微微俯身,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执起林晚的左手,在她光洁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而无比珍视的吻。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顾宸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打开的天鹅绒盒子,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单膝跪地。
一枚设计极为独特、美得令人窒息的戒指,呈现在林晚面前。主钻璀璨夺目,周围巧妙镶嵌着稀有的粉钻与蓝钻,勾勒出火焰与海浪交织的形态,明显是大师精心设计、价值无法估量的作品。
“晚晚,”顾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过现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也通过媒体的镜头,传向了更广阔的世界,“从很多年前,在伯克利的那场夏季音乐会后台,你帮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找到家人,脸上带着有点不耐烦却又无比温柔的笑容时,我就再也无法忘记。”
林晚的眼眸微微睁大,那段久远的、她几乎遗忘的记忆,被轻轻唤醒。
“我知道过去几年,你经历了很多不愉快,被困在错误的牢笼里。”他继续说着,目光灼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深沉如海的爱意,“但请你相信,我有能力,也有决心,为你扫清一切阴霾,给你最好的未来,护你一世周全喜乐。”
他顿了顿,仰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依旧坚定无比:
“林晚,嫁给我,好吗?”
整个宴会厅在短暂的死寂后,轰然炸开!
“天啊!顾宸求婚?!”
“对象是……是林晚?陆予恒那个前妻?”
“伯克利?他们那么早就见过了?”
“这戒指……这得值多少钱?”
“离了陆予恒,转头就被顾宸求婚?这林晚是什么逆天运气!”
无数道目光,震惊的、嫉妒的、不可置信的、羡慕的,齐刷刷地聚焦在林晚身上。闪光灯此起彼伏,疯狂记录着这足以轰动全城、明天必定占据所有头条的一幕。
陆予恒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顾宸,又猛地转向林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荒谬,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像是要永远失去什么绝世珍宝的恐慌和剧痛。他想冲上去,想把林晚拽回来,想打断这荒谬的一切,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苏晴更是张大了嘴,脸上的得意和挑衅早已被难以置信和疯狂的嫉恨取代,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几乎要折断。她处心积虑想从林晚手里抢过来的陆予恒,在林晚面前,竟然被顾宸秒杀得连渣都不剩!
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晚,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顾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紧张和期待。她认得那枚戒指的设计,是她大学时沉迷设计,随手画在草稿纸上的构想,名为“新生”,她曾幻想过能拥有这样一枚代表浴火重生的戒指。
原来,真的有人,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与梦想,珍藏着她自己都遗忘的瞬间,在她最狼狈不堪、被所有人嘲讽的时刻,为她奉上最盛大、最极致的尊重、珍视与荣耀。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情绪翻涌,前世的冰冷绝望与今生的温暖震撼交织。
顾宸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专注地等待着,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她手中。
几秒后,在全世界(至少是这个宴会厅里所有人的世界)的屏息凝视下,林晚缓缓地,将自己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放入了顾宸温暖干燥的掌心。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边绽放出一抹清艳绝伦、仿佛洗尽所有铅华与委屈的笑容,如同在寒冬深渊中傲然绽放、浴火重生的红梅。
“好。”
一个字,清晰,坚定,掷地有声。
顾宸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喜,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林晚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仿佛拥住了失而复得的、全世界唯一的珍宝。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惊叹声和恭贺声,如同潮水般将两人包围。
顾宸微微侧身,以一种完全保护性的姿态将林晚护在怀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陆予恒和脸色铁青、嫉妒到扭曲的苏晴身上,那眼神带着清晰的警告与宣告——这个女人,是我的,谁敢再欺辱半分,便是与整个顾氏为敌!
林晚依偎在顾宸坚实温暖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与幸福感,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前世的阴霾与寒意。她抬起眼,隔着欢呼的人群,与陆予恒那绝望、愤怒、难以置信又痛悔万分的视线对上。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怜悯,然后,如同拂去一粒沾染在衣角的微尘般,淡淡地、彻底地移开了。
这一眼,彻底击溃了陆予恒心中最后的防线。
晚宴在一种极度微妙而沸腾的气氛中继续,林晚和顾宸无疑是全场唯一的、绝对的焦点。陆予恒不知何时,失魂落魄地甩开苏晴的手,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提前离场,无人留意他的离去。苏晴也只能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跟上。
深夜,“云端国际”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内,林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蜿蜒的江流和璀璨的城市灯火。身上还穿着那件宝蓝色的丝绒长裙,但颈间的细链已经取下,指尖那枚名为“新生”的戒指,在静谧的夜色映衬下,流转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仿佛在为她加冕。
顾宸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间,声音低沉而温柔:“累了么?”
林晚微微摇头,将身体的重心完全靠向他,感受着这份真实的、可靠的温暖。“只是觉得,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重生,摆脱噩梦,手撕仇人,再到被他如此珍重地、盛大地位求婚,一切都快得不真实。
“不是梦。”顾宸收紧了手臂,语气笃定而珍重,“晚晚,从今以后,你的每一天,都只会是更好的现实。我会让你知道,被真心爱着,是什么样子。”
两人正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与温馨,套房外却隐约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男人失控的嘶吼、哭求和保安严厉的劝阻声。
林晚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
顾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松开她,走到内线电话旁,按下按键,声音冷静:“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保安队长恭敬却带着为难的声音:“顾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和夫人。是……是一位姓陆的先生,他喝得烂醉,执意要见林小姐,情绪非常激动,说不见到林小姐就死在门口,我们正在尽力处理。”
顾宸眼神一冷,周身瞬间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他正要开口让保安直接把人拖走,林晚却走了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厌倦和彻底的了断之意。
“让我去看看吧。”她轻声说,不是征求同意,而是告知。有些脓疮,需要亲自戳破,有些话,需要当面说清,才能彻底斩断过去,迎接真正的新生。
顾宸看着她,读懂了她眼中的坚持与冷静,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他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任何风雨。
房门打开,走廊里的景象映入眼帘。
陆予恒果然在那里,比晚宴时更加狼狈不堪。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扔在地上,白衬衫领口被扯开,领带歪斜,头发凌乱,满脸酒气熏天,眼眶通红,涕泪交加,被两名强壮的保安死死架住,却仍在疯狂地挣扎。
他看到林晚出来,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癫狂的光亮,嘶哑地、绝望地喊:“晚晚!你出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你是在气我对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紧随林晚身后,姿态保护且亲密的顾宸身上,那光亮瞬间被疯狂的嫉妒和恨意吞噬:“是他!一定是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逼你的!晚晚,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陆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我把苏晴赶走!我再也不见她了!我把整个陆氏都给你!我……”
“陆予恒。”林晚开口,打断了他的癫狂呓语。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盆零下几十度的冰水,带着彻骨的寒意,精准地浇熄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她站在灯光下,周身笼罩着一层清冷的光晕,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完全陌生、且毫无价值的、碍眼的垃圾。
“需要我提醒你吗?”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像法庭上最后的宣判,“是你,默许甚至纵容苏晴,将你那枚象征着陆太太身份的‘星辰之泪’,扔进了海里。也是你,亲口对我说,‘林晚,你自己跳的,就别指望别人捞你。那枚戒指,找到了再说’。”
陆予恒如遭雷击,猛地僵住,瞳孔骤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你怎么会……”那件事,明明是尚未发生的未来!林晚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细节?那冰冷的眼神,那刻骨的恨意……难道……
一个荒谬却唯一的解释,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她也回来了?带着前世惨死的所有记忆?!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林晚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和恐惧,继续用那种毫无波澜、却比任何利刃都锋利的语调说:“所以,从你冷漠地看着我跳下去、在海水中挣扎的那一刻起,你,以及和你有关的一切,包括那个可笑的陆太太位置,对我来说,就已经和那枚戒指一样,沉入冰冷的海底,一文不值了。”
她微微侧身,展示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那枚璀璨的“新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现在,我拥有了真正属于我的‘新生’,遇到了真心爱我、尊重我、视我如珍宝的人。”她的目光在他狼狈不堪、如同烂泥的身上扫过,带着最后的、彻底的割裂与鄙夷。
“至于你,陆予恒,你的纠缠,你的忏悔,你的一切……”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吐出最后三个字。
“很、掉、价。”
说完,她不再多看那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彻底瘫软下去、被保安拖走的陆予恒一眼,自然地挽住顾宸的手臂,声音恢复了温度:“外面吵,我们回去吧。”
顾宸揽住她的肩,以一种绝对占有和保护的姿态,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彻底崩溃的男人,拥着林晚,转身走进了温暖明亮的套房。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门外所有的撕心裂肺、悔恨交加、痛苦不堪与丑陋绝望,彻底隔绝,永不相干。
门内,是温暖、宁静、充满了爱与无限可能的未来。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如同一条落入人间的璀璨星河,无声地宣告着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
林晚知道,她的新生,从这一刻,才真正、完整地、牢牢地掌握在了她自己手中。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更新时间:2025-11-05 13: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