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罪三年,他把我当金丝雀,我让他家破人亡精选章节
我出狱那天,天色灰败,像一块浸了水的脏抹布。
三年的牢狱生涯,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也抽干了我眼里的最后一丝光。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
陆兆言。
他还是那副样子,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仿佛时间在他身上都停滞了。
他亲手把我送进这座人间炼狱,如今又亲自来接我出去。
何其讽刺。
1
监狱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重而空洞的巨响。
我眯起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陆兆言。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与周围的萧瑟格格不入。
他正低头看着腕表,阳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虚伪的柔光。
三年前,就是这个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亲手将我推下了悬崖。
“清清,这件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你最懂事,也最爱我,对不对?”
于是,我成了他非法集资案的替罪羊,背负了所有的罪责,被判入狱三年。
如今,他来了。
像一个仁慈的救世主,来迎接我这个他亲手制造的“罪人”。
陆兆言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朝我走来,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我们只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清清,你瘦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
可这声音在我听来,却比监狱里最尖利的警报声还要刺耳。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沉默让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自然地披在我的肩上。
“外面风大,先上车吧。”
那件带着他体温和昂贵香水味的外套,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我,让我一阵反胃。
我没有反抗。
我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车。
车内温暖如春,与外面判若两个世界。
司机无声地发动了汽车。
“这几年,委屈你了。”陆兆言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委屈?
我差点笑出声。
我最好的青春,我光明的前途,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
区区两个字,就想一笔勾销吗?
“都过去了。”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
陆兆“言似乎很满意我的“懂事”。
他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一缩。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能感觉到他投来的审视目光,锐利如刀。
我在赌。
赌他对我还有几分愧疚,或者说,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半晌,他收回了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刚出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
“这里面有些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亏待了自己。”
我低头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陆总,”我换了个称呼,“我替你坐了三年牢,换来的就是这个?”
陆兆言的眼神冷了下来。
“沈清,不要得寸进尺。”
“我能让你进去,自然也能让你再进去一次。”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了。
“我当然知道陆总神通广大。”
“只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烂命一条。再进去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可陆总你不一样。”
“你有名望,有地位,有你珍视无比的陆氏集团。你说,如果我把当年的真相捅出去,会怎么样?”
车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陆兆言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怒意和杀气。
我知道,我踩到了他的底线。
我以为他会像三年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将我再次碾碎。
可出乎意料的,他忽然笑了。
“清清,你变了。”
他倾身靠近我,属于他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
“变得更有趣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你想要的,不就是钱和地位吗?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动作暧昧又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从今天起,你就住进我的别墅。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重新开始。”
“至于真相……”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相。只有赢家,和输家。”
汽车平稳地驶入一座位于半山的豪华别墅。
这里,就是陆兆言为我准备的,新的牢笼。
金碧辉煌,却不见天日。
2
别墅很大,装修得如同皇宫。
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垂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地上的波斯地毯柔软得能陷进脚踝。
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恭敬地接过陆兆言的外套。
“陆先生,您回来了。”
“王姨,这是沈清,以后她就住在这里。”陆兆言语气平淡地吩咐。
王姨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个下人对主子新物件的打量。
“带她去二楼的房间,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给她。”
“是,先生。”
我跟着王姨走上旋转楼梯,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虚浮而不真实。
二楼的房间比我原来住的整个公寓还要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和碧蓝的泳池。
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服饰,梳妆台上摆满了全套的顶级护肤品和彩妆。
王姨指着那满满当当的一切。
“沈小姐,这些都是先生为您准备的。”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囚服,与这奢华的一切格格不入。
陆兆言,他想做什么?
抹去我身上所有属于“沈清”的痕迹,把我变成一个他可以随意掌控的,崭新的玩偶吗?
“先生说,让您先梳洗一下,换身衣服,他晚上会回来一起用晚餐。”王姨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却冲不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换上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脖颈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掐痕。
镜子里的女孩,面容清秀,眼神却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这副模样,确实很符合一个刚刚经历磨难,被“拯救”出来的可怜人形象。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别墅的安保系统很严密,高高的围墙上布满了监控摄像头,还有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在定时巡逻。
这里不是家,是比监狱更精致的牢笼。
陆兆言把我关在这里,既是为了监视我,也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的权力和掌控力。
他在告诉我,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幕降临时,陆兆言回来了。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换了一身居家的休闲服,少了几分白天的锐利,多了几分温和的假象。
他为我倒了一杯红酒。
“尝尝,82年的拉菲,你以前最喜欢的。”
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
“陆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里面待久了,肠胃不好,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我将酒杯放下,滴酒未沾。
陆兆言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也好,那就喝点汤。”
他亲自为我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
“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汤,没有说话。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他似乎很有耐心,不再像在车里那样逼迫我,只是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饭后,他带我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城市夜景图。
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清清,我知道你恨我。”
他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安静的空气里。
“但是,你要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陆家,为了陆氏。”
“当年,如果我不那么做,倒下的就是整个陆氏集团,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我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听着他的狡辩。
为了陆氏?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我知道,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弥补你失去的三年。但是,我可以给你未来。”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到人前。我会让你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只要你,忘了过去,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
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选。”
他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这一次,我没有躲。
我任由他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然后,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一个在监狱里演练了上千次的,温顺又脆弱的微笑。
“陆总,我累了。”
“我想……试试看。”
陆兆言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满意地笑了。
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乖女孩。”
那一刻,我强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陆兆言,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傻瓜?
你错了。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被你捞出狱,是为了亲手,把你送入更深的深渊。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书房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书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的封面上,印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名字。
秦峰。
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陆兆言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3
陆兆言似乎很享受这种将我重新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第二天,他便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
沈清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场意外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苏晴”,一个无父无母,被他资助长大的孤女。
他甚至为我伪造了全套的身份证明和学历背景。
看着那张陌生的身份证,我只觉得荒谬。
他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抹掉过去的一切吗?
就能抹掉我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吗?
周末,陆兆言要带我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他说,这是我作为“苏晴”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必须完美。
王姨找来了顶级的造型团队,为我从头到脚地打理。
几个小时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
一袭黑色的露背长裙,勾勒出我因为清瘦而更显纤细的腰身,长发被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显得慵懒又性感。
妆容精致,恰到好处地遮掩了我眼底的疲惫和死气,只留下一片引人探究的迷离。
陆兆言来接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走过来,自然地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
“我的清清,真美。”
他还是习惯叫我清清,仿佛“苏晴”只是一个对外人的代号。
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嘴角挂着温婉的笑。
“只要你喜欢就好。”
酒会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顶层。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陆兆言一出现,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人端着酒杯上前攀谈,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
而我,作为他身边的女伴,也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有好奇,有嫉妒,也有不屑。
陆兆言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每一个人,向他们介绍我。
“这是苏晴,我世交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
我配合地微笑着,点头致意,扮演着一个乖巧懂事的名门淑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秦峰。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年近五十,但身姿依然挺拔,气场不输给任何人。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难明。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陆兆言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他搂着我腰的手紧了紧,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他端着酒杯,主动朝秦峰走了过去。
“秦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秦峰的视线从我脸上一扫而过,然后才看向陆兆言。
“托陆总的福,还死不了。”
两个商场上的死对头,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这位是?”秦峰的目光再次转向我。
“我女朋友,苏晴。”陆兆言的回答,充满了占有欲。
我能感觉到秦峰的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我垂下眼帘,做出几分羞怯的模样。
“秦叔叔好。”我轻声说。
这一声“秦叔叔”,让秦峰的身体明显一僵。
陆兆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刺激秦峰,炫耀他的胜利。
“原来是陆总的女朋友,年轻有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秦峰很快恢复了常态,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但每一句都暗藏机锋。
我全程保持着微笑,安静地当一个美丽的花瓶。
我心里清楚,陆兆言带我来这里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炫耀。
他是在试探我,也是在试探秦峰。
他想看看,秦峰在见到我这张与故人之女极其相似的脸时,会有什么反应。
也想看看,我会不会在秦峰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就在他们谈话的间隙,我假装不经意地转身,裙摆“不小心”扫到了旁边侍者托盘里的酒杯。
“啪”的一声,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红色的酒液溅了我一身,也溅到了离我最近的一位女士的裙子上。
“啊!我的裙子!”那位女士尖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脸上满是慌乱和无措。
陆兆言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喜欢任何超出他掌控的意外。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咬着唇,眼眶泛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峰在这时开口了。
“陆总,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我看苏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我。
“先披上吧,免得着凉。”
他的举动,让陆兆言的脸色更加难看。
也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神变得更加玩味。
我没有接秦峰的外套,而是看向陆兆言,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求助。
“兆言,我……”
陆兆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悦,将我拉进怀里。
“没事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他搂着我,转身离开,留给秦峰一个冰冷的背影。
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秦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痛惜。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我成功地在他们两人之间,埋下了一颗怀疑和猜忌的种子。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回到别墅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陆兆言一言不发,只是抽着烟。
我知道他在生气。
气我在那种场合丢了他的脸,更气我给了秦峰献殷勤的机会。
回到别墅,他一把将我甩在沙发上。
“沈清,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4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要将我凌迟。
“你今天,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蜷缩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水,身体微微发抖。
“我没有……我只是太紧张了……”
“紧张?”陆兆言冷笑一声,“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你会紧张?”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是不是觉得,攀上秦峰,就能摆脱我了?”
“你以为他是真心想帮你?别天真了!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一颗可以用来对付我的棋子!”
“沈清,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下巴上传来的剧痛和他说出的话,让我浑身发冷。
他总是这样,能轻易看穿别人的伪装,也能轻易戳中别人最脆弱的地方。
但我不能慌。
一旦我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就会立刻掐断我所有的希望。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陆兆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我为你坐了三年牢,出来之后,无依无靠,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
“我只是想好好地待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就觉得我别有用心?”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可以被你随意利用和抛弃的工具?”
我的哭诉,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或者说,是他自以为是的“愧疚”上。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渐渐松了。
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有愤怒,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烦躁。
他或许也分不清,此刻的我,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伤心欲绝。
“够了,别哭了。”
他松开我,站直了身体,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没有下一次。”
他转身准备上楼。
“兆言。”我叫住他。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对不起,让你生气了。”我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
“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害怕你不要我,害怕你觉得我是个麻烦。”
“我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收起所有的爪牙,向他展露着我最柔软的肚皮。
陆兆言没有动,也没有推开我。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
“早点休息吧。”
他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这一次,我又赌赢了。
他或许依然怀疑我,但他更享受这种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感。
只要我表现得足够顺从,足够依赖他,他就会暂时放松警惕。
而我需要的,就是这点宝贵的时间。
第二天,我待在房间里,一步也没有出去。
王姨来送餐时,告诉我陆兆言一早就去公司了。
这是个好机会。
我打开了陆兆言给我配置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电脑,和他书房里的主机是相连的。
他以为这样就能随时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却不知道,这也给了我一个绝佳的,窥探他秘密的窗口。
在监狱里,我没有荒废那三年。
我从一个狱友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计算机和网络攻防的知识。
那个狱友,曾经是国内最顶尖的黑客之一。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攻破了陆兆言设置的层层防火墙,小心翼翼地,在他的电脑里植入了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后门程序。
通过这个程序,我可以悄无声息地,获取他电脑里的所有信息。
我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的名字是“Archimedes”。
阿基米德。
我知道,这是陆兆言正在秘密进行的一个项目的代号。
也是他用来对付秦峰的,最致命的武器。
文件夹里,是大量的数据和分析报告。
内容涉及一个全新的能源开发项目。
如果这个项目成功,陆氏集团将彻底垄断整个华东地区的能源市场,而秦峰的公司,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我快速地浏览着文件,心脏砰砰直跳。
这些,就是我需要的证据。
扳倒陆兆言的,最有力的证据。
我拿出一个微型U盘,开始复制这些文件。
就在进度条快要读完的时候,书房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是王姨的声音。
“沈小姐,先生回来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我立刻拔掉U盘,以最快的速度关闭了所有的窗口,恢复了电脑的初始界面。
几乎在我做完这一切的下一秒,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陆兆言站在门口,看着我。
“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5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我脸上,却必须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丝有些茫然的微笑。
“没什么,随便看看新闻。”
我的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屏幕上是一个主流新闻网站的首页。
陆兆言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洞穿。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没有看我,而是直接弯下腰,拿起了我放在桌角的笔记本电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电脑的后台操作记录。
那一刻,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我赌他不会发现那个被我伪装成系统文件的后门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我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
“看来,你真的很无聊。”
他把电脑合上,随手放到了一边。
我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原处。
他没有发现。
“是我冷落你了。”他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公司最近事情多。”
“没关系,我能理解。”我顺从地回答,扮演着一个体贴懂事的女朋友。
“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说。
“去哪?”
“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陆兆言真的带我出去了。
他没有带我去商场,也没有带我去什么高档餐厅。
他带我去了……一片墓地。
车子停在墓园门口,我看着那肃穆的大门,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车吧。”
我跟着他,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两旁是青翠的松柏,气氛庄严肃穆。
最终,他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儒雅温和。
是我的父亲。
而在父亲墓碑的旁边,是另一块墓碑,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沈清。
照片,用的是我大学毕业时的证件照,笑得灿烂明媚。
我站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
我死了。
在陆兆言为我构建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
“我让人把叔叔的墓迁到了这里,环境好一些。也顺便,为你立了一块碑。”
陆兆言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今以后,沈清就长眠于此了。”
“活着的,是苏晴。”
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冰冷的手。
“苏晴,是我陆兆言的女人。”
我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看着上面属于我的名字和照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在用这种方式,残忍地提醒我,我的过去,已经被他亲手埋葬。
我没有过去,只有他给予的未来。
我的人生,从里到外,都刻上了他陆兆言的烙印。
这比任何监视和威胁,都更让我感到恐惧和窒息。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
“陆兆言,你是个魔鬼!”我终于无法再伪装下去,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看着我失控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现在才发现吗?”
“清清,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让你摆脱了那个不光彩的过去,拥有了全新的生活,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扭曲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转身就跑。
我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待在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跑。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必须逃离他。
然而,我没跑出多远,就被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
陆兆言从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
“闹够了?”
“闹够了,就跟我回家。”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说话。
我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恨意。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
他向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但我的力气在他们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峰。
他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们。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父亲的墓碑上,然后又落在了我那块崭新的墓碑上。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被保镖架住的胳膊上,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陆兆言,你到底在做什么!”
6
秦峰的出现,是陆兆言没有料到的。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秦总真是好兴致,也来这里祭拜故人?”陆兆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秦峰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大步走了过来。
他先是走到我父亲的墓碑前,将那束白菊恭敬地放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站直身体,转身面对着陆兆言,眼神锐利如刀。
“放开她。”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陆兆言轻笑一声,“秦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带我的女朋友出来散心,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女朋友?”秦峰的目光扫过我那块刻着名字的墓碑,眼神里的悲愤几乎要溢出来,“陆兆言,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你看看她!她是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是沈老哥唯一的女儿,沈清!”
“你把她害得坐了三年牢,如今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秦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从在酒会上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出我了。
陆兆言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秦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沈清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晴。”
“是吗?”秦峰冷笑,“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做个DNA鉴定,看看这位苏小姐,到底是谁!”
“你敢!”陆兆言的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两个保镖也紧张地看着陆兆言,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我被架在他们中间,看着这两个男人为了我而对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我知道,秦峰的出现,是我的机会。
一个可以暂时摆脱陆兆言控制的机会。
我必须抓住它。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保镖的钳制,踉跄着跑到了秦峰的身后。
“秦叔叔,救我!”
我抓着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陆兆言。
“沈清,你给我过来!”他怒吼道,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
“陆兆言,你够了!”秦峰将我护在身后,寸步不让,“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再动她一根汗毛!”
“好,好得很。”陆兆言怒极反笑,“秦峰,看来你是真的想跟我撕破脸了。”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她不是一个女人,她是沈清!”秦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答应过沈老哥,会好好照顾她。我食言了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陆兆言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占有欲和杀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最终没有再动手。
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不能把事情闹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逃不掉的。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我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秦峰扶住了我。
“孩子,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疼惜。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了这短暂的“获救”,还是为了他那句“她是沈清”。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秦峰没有多问,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带着我离开了墓园。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很安静的茶馆。
在雅致的包厢里,他为我倒了一杯热茶。
“先暖暖身子。”
我捧着温热的茶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秦叔叔,谢谢您。”
“傻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秦峰叹了口气,“是叔叔对不起你。当年,我要是能早点发现陆兆言的阴谋,你就不会……”
“不怪您。”我打断了他,“是我自己瞎了眼,信错了人。”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沉默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陆兆言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今天我虽然跟着秦峰走了,但他随时都可能找到我,用更极端的方式把我抓回去。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住到我那里去。我家里安保还不错,陆兆言不敢乱来。”秦峰说。
我看着他,他眼神真诚,没有半分杂质。
我心里清楚,他想保护我,一部分是出于对我父亲的承诺,另一部分,恐怕也是想利用我来对付陆兆言。
但这对目前的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来完成我接下来的计划。
“那就……麻烦您了。”
秦峰似乎松了口气。
“不麻烦,不麻烦。”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清清,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你父亲的死。”
秦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父亲是意外车祸去世的。但是,我一直觉得事有蹊D。我查了很久,发现那场车祸,并非意外。”
“那辆失控的货车司机,在事后拿到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全家消失了。”
“而给他钱的那个账户,我顺藤摸瓜,查到了陆氏集团的头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是陆兆言?
7
秦峰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是陆兆言干的?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我一直以为,陆兆言只是利用我,背叛我,毁了我的前途。
我恨他,但那份恨意,是基于被欺骗和被抛弃的痛苦。
可现在,秦峰告诉我,这个男人,很可能还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这已经不是背叛,而是血海深仇!
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身体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愤怒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秦叔叔……您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秦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沉痛。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那个司机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他钱的账户也是一个空壳公司的账户,线索到那里就断了。”
“但是,当时你父亲正在负责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和陆氏集团的一个核心利益项目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在你父亲出事之后,那个项目就被迫中止,陆氏集团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一切,都太巧了。”
巧合?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精心策划的必然。
我回想起父亲出事前的种种。
他确实提过,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他还开玩笑说,等忙完这一阵,就带我妈去欧洲旅行。
可是,他再也没能兑现这个承诺。
而那个让他头疼的对手,毫无疑问,就是陆兆言。
原来,他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他先是除掉了我父亲这个最大的障碍,然后又一步步地接近我,获取我的信任和感情,最后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了我致命一击,让我成了他的替罪羊。
好一招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陆兆言,你真是好狠的心!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
我想要现在就冲到他面前,撕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问问他,他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
但我不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只会让我重蹈覆辙。
我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凭我一面之词,根本无法撼动陆兆言分毫。
我需要证据。
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铁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秦峰。
“秦叔叔,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回到陆兆言身边。”
我的话,让秦峰大吃一惊。
“什么?清清,你疯了?你现在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火坑里跳出来,怎么还要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回去,他会怎么对你?”
“我知道。”我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很危险。但是,只有回到他身边,我才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无论是他当年陷害我的证据,还是……害死我父亲的证据。”
“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我的眼神,坚定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秦峰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父亲如出一辙的执拗。
“太危险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秦叔叔,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人生,早就被他毁了。如果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的决绝,让秦峰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他劝不动我。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我需要您帮我演一场戏。”
“您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您找到了我,并且打算把我送出国,让我远离这是非之地。”
“陆兆言生性多疑,控制欲又极强。他绝不会允许我这颗不受他控制的棋子,落到您的手上。”
“他一定会想办法,在我‘出国’之前,把我抓回去。”
“而我,会假装被他抓到。这样,我才能顺理成章地,重新回到他身边。”
“并且,这一次,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去。他会对我彻底放下戒心,认为我已经山穷水尽,只能任他摆布。”
秦峰听着我的计划,眉头紧锁。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我别无选择。”
最终,秦峰还是同意了我的计划。
我们商量好了所有的细节。
两天后,秦峰的公司发布了一则声明,宣布将资助一位故人之女出国深造,并配上了一张我模糊的侧脸照片。
消息一出,立刻在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所有人都知道,秦峰和陆兆言是死对头。
秦峰在这个时候,高调地“收留”了陆兆言的“前女友”,无疑是在向陆兆言公开宣战。
我待在秦峰安排的安全屋里,等待着陆兆言的行动。
我等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我度日如年。
我不知道陆兆言会用什么方式来找我,也不知道他找到我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但我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平静。
第四天晚上,我正在看书,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
我心里一动。
来了。
我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的一角。
夜色中,几个黑影,正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
他们动作迅速,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我知道,这是陆兆言的人。
我按照计划,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这个按钮,会直接通知秦峰的安保团队。
然后,我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门锁被撬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我认识。
是陆兆言的贴身保镖,阿力。
“沈小姐,得罪了。”阿力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先生想见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秦峰的安保人员赶到了。
双方立刻对峙起来。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而我,就坐在这场风暴的中心,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缓缓地站起身,越过对峙的人群,走到了阿力的面前。
“带我走吧。”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阿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出了安全屋,上了一辆停在暗处的黑色轿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回头,透过车窗,看到了远处匆匆赶来的秦峰。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我在心里对他说了声“保重”。
然后,我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陆兆言,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会亲手,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那栋我无比熟悉的半山别墅前。
我被带进了那间金碧辉煌的书房。
陆兆言就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是比这夜色更浓重的寒意。
8
书房里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我能听到墙上古董钟表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在为我的命运倒计时。
“你倒是很有本事。”
陆兆言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缓缓地转过椅子,面对着我。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眼底带着一丝血丝,但那份掌控一切的傲慢,却丝毫未减。
“搭上秦峰那条老狗,就以为自己能高飞了?”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我精心伪装出的,夹杂着恐惧和倔强的复杂情绪。
“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将我狠狠地抵在冰冷的书架上。
“你当我是傻子吗!”
窒息感瞬间袭来,我的大脑因为缺氧而一阵阵发黑。
“你和他在墓园里拉拉扯扯,你坐上他的车,你住进他给你安排的房子!”
“现在,你还想让他送你出国?”
“沈清,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手不断收紧,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我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秦峰还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
我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他扼住我喉咙的手腕。
我的指尖冰冷,微微颤抖。
“他……他用我爸爸……威胁我……”
“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就让我爸爸……死后……也不得安宁……”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陆兆言的怒火上。
他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分。
我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你说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我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他说……他知道我爸爸的死有蹊跷……他查到了你……他说……如果你不放我走……他就要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
“我害怕……我怕你会有麻烦……我只能……只能先假装答应他……”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委屈。
“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真的……”
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秦峰的身上。
我把他塑造成一个卑鄙的,利用逝者来威胁一个弱女子的无耻小人。
而我,则是那个为了保护心爱之人,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可怜角色。
这个谎言,天衣无缝。
它精准地击中了陆兆言的两个要害:他对我父亲之死的做贼心虚,以及他那病态的、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的控制欲。
陆兆言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我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只不过,是经过我精心编织和扭曲的“实话”。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手。
我顺着书架滑落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起来。”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到他面前。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血丝,动作温柔得仿佛刚才那个想要掐死我的人不是他。
“疼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
“以后,不准再离开我半步。”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秦峰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是。”我低下头,声音温顺得像一只猫。
我知道,我再一次,取得了他的信任。
这一次的信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牢固。
因为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一个被秦峰利用完又被他抓回来的,毫无威胁的玩物。
他不会再对我设防。
而这,就是我反击的开始。
从那天起,陆兆言对我“好”得无以复加。
他会亲自监督我的饮食,会在工作间隙抽空回来看我,甚至允许我自由出入他的书房。
他以为这是对我的恩赐和掌控。
却不知道,他正在亲手,为自己掘好坟墓。
我利用他给予的“自由”,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搜集他的犯罪证据。
我发现,他不仅涉嫌非法集资和商业欺诈,手上还沾着不止一条人命。
除了我的父亲,还有好几个曾经阻碍过他的人,都在各种“意外”中离奇死亡。
他建立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商业帝国,而这个帝国的地基,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
我将我找到的所有证据,包括“阿基米德”计划的完整文件,以及那些命案的线索,都悄悄地复制了下来,分成了好几份。
一份,我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交给了秦峰。
一份,我匿名寄给了与陆氏有竞争关系的几家媒体。
而最后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我留在了自己手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个能让他,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绝佳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一个月后,陆氏集团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庆祝“阿基米德”计划第一阶段的圆满成功。
届时,商界名流、政界要员、各大媒体,都会悉数到场。
那将是陆兆言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也将会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刻。
庆功宴当晚,我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挽着陆兆言的手臂,出现在了宴会厅。
他今晚意气风发,脸上的笑容自信而张扬。
他向所有人介绍我,语气里充满了炫耀。
“这是我的爱人,苏晴。”
我微笑着,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
没有人知道,在这副温婉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怎样冰冷而复仇的心。
晚宴进行到高潮,陆兆言作为主角,上台致辞。
他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地,讲述着他的宏伟蓝图。
台下,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这个如同神祇一般的男人。
而我,就站在台下,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我为他准备好的,深渊。
就在他演讲结束,全场掌声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宴会厅里所有的屏幕,突然同时黑了下来。
然后,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开始,是陆兆言三年前,诱导我签下那些顶罪文件的录音。
紧接着,是“阿基米德”计划中,那些触目惊心的,伪造数据和欺诈行为的证据。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我父亲的车祸现场,其他几个受害者的“意外”现场,以及那笔转给肇事司机的,巨额汇款单。
所有的证据,形成了一条完整而清晰的锁链,将陆兆言牢牢地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
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屏幕,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陆兆言。
陆兆言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他猛地回头,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了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摧毁的,末日来临般的绝望。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冰冷的微笑。
宴会厅的大门,在此时被猛地推开。
无数的记者和警察,蜂拥而入。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将陆兆言那张惊恐绝望的脸,清晰地定格。
他捞我出狱,我送他入深渊。
陆兆言,欢迎来到,我为你准备的地狱。
更新时间:2025-11-05 13:5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