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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时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总以为末日病毒、丧尸这类题材只存在于血浆横飞的恐怖片中,是编剧们绞尽脑汁编造的噱头,直到手机屏幕上跳出的短视频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所有侥幸。信号彻底断开的前几分钟,我正趴在工位上摸鱼,指尖划过的画面里,市中心已经成了人间炼狱——拥挤的街道上,人们不再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而是像被抽走了理智的野兽,嘶吼着扑向身边的人。那混乱程度,不亚于我家楼下超市每逢促销送鸡蛋时的盛况,只不过没有大爷大妈们唾沫横飞的争吵,取而代之的是直接上手的撕咬,粘稠的血渍溅在玻璃橱窗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疯狂。

我工作的地方在城郊的产业园,离市中心足足有二十公里,平时总抱怨这里偏僻荒凉,连个像样的餐馆都没有,此刻却突然觉得这份偏远成了难得的庇护。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办公室蔓延开时,同事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掏出手机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哭喊声、焦急的催促声混杂在一起,把原本安静的办公区搅得鸡犬不宁。我摸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消息提醒。我向来孤身一人,这世上能让我牵挂的,只有发小阿烬。

指尖顿了顿,还是拨通了阿烬的电话。忙音在耳边持续响起,单调又刺耳,我大概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肯定也在忙着给家里人报平安,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谁也说不准明天后天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挂了电话,我没心思感慨孤独,目光立刻锁定了桌角那个2200ml的大水壶。当初网购时,拆开包装我还吐槽这水壶大得像个小型水桶,如今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买过最明智的东西。

我拎着水壶冲到饮水机旁,按下出水键,冰凉的水流哗啦啦冲进壶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吨吨吨”的吞咽声在嘈杂的办公室里格外显眼,旁边工位的李姐正对着电话嚎啕大哭,断断续续的哭诉里全是对上学孩子的担忧,“呜呜呜呜……小宝你千万别出门……妈妈马上回去找你……”她哭她的,我喝我的,直到水壶被灌得满满当当,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才稍微压下了心底的慌乱。

接完水,我立刻开始收拾我的双肩包。幸好今天穿了轻便的运动鞋,背的也是容量大的双肩包,像是冥冥之中有预感一样。抽屉里没什么存货,只有几包苏打饼干、两盒巧克力,都是我平时加班用来垫肚子的。我把饼干和巧克力一股脑塞进包里,又翻出抽屉里的抽纸、三包湿巾,犹豫了一下,把充电线、充电宝也塞了进去——虽然信号断了,但手机说不定还能用来照明。

外套是冲锋衣,防水防风,必须带上。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小管护唇膏,这是我的刚需,嘴唇一干就脱皮,末日里总不能连这点体面都没了。筷子勺子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真到了绝境,估计也没心思讲究餐具。零零碎碎收拾下来,背包居然也鼓了起来,看着这堆东西,我忽然觉得有点滑稽,这哪像是末日逃亡,倒像是准备去露营,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收拾完,我走到窗边往下看。产业园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几条小路延伸向远处的田野,风一吹,路边的野草轻轻晃动,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估计是我们这儿实在太偏,丧尸就算全力冲刺,也得跑上一天才能到这儿。我又掏出手机,屏幕上依旧是无服务的提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可想而知市中心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阿烬到底怎么样了?他家里人多,会不会已经遇到危险了?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咱要不开班车回去找找家人吧!”角落里的张大姐突然站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的孩子在市中心的小学上学,这个点本该放学了,现在肯定急坏了。张大姐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毕竟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时刻,能和家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慰藉。

我靠在墙上,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路线,心里没什么波澜。我没有家人要找,院长奶奶去年已经有些糊涂了,上次去养老院看她,她盯着我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我是谁。或许,这世上也没有谁会特别挂念我吧,不然有信号的时候,我的手机也不会这么安静。

小时候我是个孤儿,被遗弃在养老院门口。院长奶奶说,捡到我的时候,我的右手食指有点畸形,蜷缩着伸不直,又是个女孩,估计是被父母嫌弃才丢掉的。好在养老院有爱心人士赞助,院长奶奶带着我做了整形手术,现在我的手指和正常人没两样,不仅能正常生活,还能耍双截棍、打大沙袋——这是我长大后特意学的,总觉得多一门手艺,就能多一分安全感。

我曾经想过,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就去深山里当护林员,养一群狗,远离人群,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喜欢徒步,以前趁假期走过好几座山,对山林的环境还算熟悉。可现在是世界末日,深山里说不定也有未知的危险,而且万一我失踪了,养老院的人报了警,岂不是还浪费救援资源?再说了,我也没钱进养老院养老。以前听人说,经常锻炼的人去世时都很干脆,嘎巴一下就没了,没有前摇,想想还挺让人欣慰的,至少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同事们推推搡搡地往门口走,我才回过神来。班车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产业园的宁静。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跟了上去。反正我到哪都一样,没有牵挂,没有目的地,跟着大部队走,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办公室里强,未来是什么样还不一定呢,想太多也没用。

今天大概是末日爆发后的第五天吧,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混乱,每天都在逃亡、躲藏,大脑根本没时间去记日期。好在我还活着,没有被病毒感染,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们出发后,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班车刚驶离产业园没多久,就遇到了堵车,前方的道路被废弃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司机师傅尝试着绕路,可越靠近市区,路上的障碍物就越多,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丧尸在路边游荡,他们拖着残缺的肢体,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神空洞,却对声音异常敏感。

班车的引擎声成了最大的麻烦,每次启动,都会吸引来不少丧尸。有一次,一群丧尸疯了一样冲向我们的车,有的趴在车窗上,指甲刮擦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有的扑在车轮旁,被车子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司机师傅的技术确实高超,猛打方向盘,又猛踩油门,硬生生甩掉了大部分丧尸,顺着一条小路又开回了郊区,我们这才侥幸脱身。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丧尸围城,而我们,差点就成了围城里的牺牲品。

后来,我们在一个郊区的超市落脚。超市的大门敞开着,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包装碎屑,能吃的东西早就被人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没用的生活用品。大家只能各自拿出自己带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分享着。我的那几包饼干和巧克力,已经吃了大半,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会断粮。

食物的短缺让每个人的脾气都变得格外暴躁,原本还算和睦的同事,开始因为一点小事争吵不休。总有人想站出来当领导者,指挥大家的行动,于是有人提议轮流出去找吃的,也有人坚持要继续往市区走,去找自己的家人。我没怎么仔细听他们的争论,只是靠在墙角,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异常平静。或许是以前被生活磋磨得太久,被领导打压得太多,连世界末日这种大事,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困境,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背着包走了,估计是想自己出去闯荡;还有些人呆滞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单位的搭档小东和小北凑了过来,他们俩是我在这个公司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人都很实在。

“阿燃,你有啥想法?你平时点子最多,现在也给我们出出主意呗。”小北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底却带着一丝期待。

我苦笑了一下:“这又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哪来的点子啊。你们俩有啥想法?是想继续闯荡,还是想回家看看?”

小北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我倒是想回去看看我大哥,他在市区住,不过我这身手,估计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得被丧尸感染了。其实想想,他应该没啥事,他从小就跟个猴似的,窜得快,肯定能躲过去。”

小东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落寞:“我家人都在外地,就算我现在出发,一路跑过去也得好几天,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不如先顾好自己再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主意:“这个地方肯定待不下去了,啥吃的都没有。我们再去货架和仓库翻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收拾完之后,我们往小北家的方向走,能到就到,到不了的话,我们再转道去别的地方找补给。”

“行,听你的!”小北立刻答应下来。

小东也点了点头:“没问题,跟着你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我们三个钻进超市的仓库,里面更是一片狼藉。货架上摆着一些锅碗瓢盆、卫生纸、洗衣液之类的东西,没什么能用得上的。小北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口大铁锅,兴奋地喊我们过去:“你们看,这铁锅多结实,要是臂力够大,当成盾牌用肯定不错!”我试了试,铁锅确实很重,以我的力气,拿着它根本跑不快,反而会成为累赘,只好放弃了。

最后,我在一个货架的最底层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刀刃不算太长,但很锋利。我把水果刀揣进怀里,笑了笑:“以后就靠它了,看看是丧尸的牙快,还是我的刀快。”

丧尸爆发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跑路、找吃的、找安全的地方睡觉。有时候一天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饿了就啃几口压缩饼干,渴了就喝几口随身携带的水,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小东和小北,我们三个都还完整无缺地活着。

这几天,天空中开始有飞机低空飞行,洒下来很多传单。传单上的字迹很醒目,落款是“救生圈”生物公司。上面写着:“本公司已成功研制出末日病毒治疗方案,现以各地医院为临时据点,据点外将悬挂救生圈图案标识。如遇到带有救生圈图案的车辆,可挥手上车,我们将为您提供安全庇护。注:无论是否维持人类理智,只要身体未严重损毁,均可接受基因疗法进行恢复实验。”

基因疗法?我看着传单上的字,心里有些嘀咕。以前,基因检测都是违法的,属于非常敏感的话题,这个“救生圈”公司竟然能公开进行基因疗法,还敢说能治愈被感染的丧尸,未免也太神奇了。但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小东和小北,看着远处那些眼神空洞、在路边游荡的丧尸,我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或许,这真的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或许我们真的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我们没有犹豫太久,沿着传单上指示的方向,朝着最近的医院走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和我们一样前往医院的幸存者,大家都是衣衫褴褛,面带倦容,却都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医院外果然悬挂着巨大的救生圈图案,门口有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站岗,他们手里拿着枪械,神情严肃。我们按照要求排队登记,接受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没有被感染后,就被带进了医院内部。医院里已经挤满了幸存者,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所谓的“基因疗法”。

不得不说,基因疗法确实很有效。那些被感染后失去理智的丧尸,在接受治疗后,竟然真的逐渐恢复了人类的意识和外形,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至少不再是那种茹毛饮血的野兽了。“救生圈”公司也因此一战成名,凭借着这项技术,以及末日时军事化的管理模式,一跃成为了末世之后的最大统治者。

然而,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救生圈”公司很快就公布了一项新的规定:基因决定一切,人类的基因是可以被塑造和分级的。他们以基因排序为标准,将所有人类分成了不同的阶层:最高等的是公司高层和那些基因“完美”的人,他们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和待遇;中间阶层是普通的幸存者,只能从事一些普通的工作,勉强维持生计;而最低等的,是那些被判定为“基因劣等”的人。

我,就被划分到了最末等。

检测报告上写着:“基因排序中含有不明动物基因片段,存在基因污染风险,判定为劣等基因。”看到这份报告时,我差点笑出声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合理怀疑他们是在骂我。末等公民没有任何权利,不能参与正常的工作,美其名曰“防止基因扰乱”,实际上,我们只能给高等人群做工,说白了就是奴隶。更过分的是,由于我们被判定为“基因劣等”,人身所有权竟然归“救生圈”公司所有,他们可以随意支配我们的一切。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所谓的“救赎”不过是另一个骗局。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开始疯狂地回想自己的过往,难道我出生的时候,人兽生殖隔离失效了?还是说,我上辈子真的是条狗?

在基地里,和我一样被划分成劣等基因的,大多是残疾人、老年人,还有像我这样没有亲人、没有背景的孤家寡人。后来,我们从一些看守的闲聊中,断断续续地得知了真相:“救生圈”公司以前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生物公司,公司高层一直在秘密进行非法的基因实验。末日病毒的爆发,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们在实验过程中消毒不完全,导致病毒残留在工作人员的鞋底上,被带出了实验室,最终扩散到了全世界。

而所谓的“基因疗法”,也根本不是什么成熟的技术,只是他们正在进行的实验之一。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病毒会扩散得如此之快,世界会陷入如此混乱的境地。为了控制局面,也为了继续他们的实验,他们才用暴力和非正当手段封锁了消息,将幸存者骗到医院,当成了免费的实验品。他们之所以不避讳我们这些末等公民,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被强制安装了一枚芯片,这枚芯片不仅能监测我们的位置,还能实时传输我们的生理健康数据。更可怕的是,一旦我们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他们就可以远程引爆芯片,让我们瞬间毙命。我们住在集体宿舍里,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陋的柜子,四周都是高墙,上面布满了监控摄像头,感觉和监狱的单间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里的伙食倒是不错,每天都是两荤一素,还有一碗汤,比我们在外面逃亡时强多了。我们每天要做的,不是给高等人群干活,就是配合“救生圈”公司的实验。这些实验算不上惨绝人寰,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科学研究。比如昨天,他们把我们分成男女老少不同的组别,让我们观看一部无聊的影片,同时监测我们的心跳、血压等各项数据。我看着监控室里那些闪烁的屏幕,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我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基地里有不少人是被丧尸咬过之后,又被“救生圈”公司救回来的。他们经常会在一起谈论成为丧尸时的感受:那时的他们,没有任何人类的理智,只有听觉和对热源的感知异常敏感。他们不知道自己撕咬的是人类,只是本能地追逐着有温度、有声音的物体,整个人都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清。他们被治疗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而我们这些没有被感染过的人,似乎成了他们的对照组,用来对比实验数据。说到底,我们都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任人摆布。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吧,也可能更长,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们所有的物品都被没收了,没有日历,没有时钟,时间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实验中心会强制我们进行身体锻炼,或许是为了让我们的身体更“健康”,更适合做实验。我以前就很喜欢运动,体能比一般人要好,所以被选中做实验的次数也比别人多。

身边的同伴正在逐渐减少,有些人在实验中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目前看来,我参与的这些实验还算“安全”,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基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麻木了,他们要么是无家可归,要么是在外面欠了巨额债务,在这里,至少能有一口饭吃,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用面对外面的丧尸和饥饿,所以他们根本不想出去。想联合起来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大家都没有反抗的意愿,就算有,我们身体里的芯片也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有一天,工作人员告诉我,我的实验数据已经收集得比较完全了,接下来要带我去进行B级实验,说是一项药物反应测试。但我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这绝不是普通的药物测试。果不其然,当那支装满淡蓝色液体的针管刺入我的手臂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开来,瞬间流遍全身。

注射结束后,我就不再被允许回到原来的宿舍,而是被带到了B级实验室的专属区域。这里的安保比之前严密了数倍,每个角落都安装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还有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24小时看守。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以前那些消失的同伴去了哪里——他们大概率是被分配到了B级或A级试验区,要么成功挺过了实验,要么就彻底消失了。

这天半夜,我被口渴憋醒,起身去洗手间。刚走到镜子前,我就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这几天我的眼睛一直有些不舒服,干涩、发痒,看东西也比以前模糊,我以为是实验压力太大导致的,没太在意。可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当我猛地看向镜子时,我的瞳孔竟然像猫一样,发出了淡淡的绿色荧光!

我凑近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睛。眼白的部分没有变化,但瞳孔的形状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圆形,而是变成了猫科动物特有的竖瞳,在黑暗中能清晰地捕捉到周围的一切动静。难道“救生圈”公司检测到的动物基因是真的?可我从小到大都是正常的人类,怎么会有动物基因?我更愿意相信,这是那支淡蓝色药物造成的后果,他们是在刻意改造我的身体。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我的动作变得异常轻盈、敏捷,以前需要费力才能跳上去的高台,现在轻轻一跃就能轻松落地;我的听力也变得格外敏锐,能听到百米之外的细微声响,甚至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脚步声;我的牙齿里,上下各长出了一颗尖锐的犬齿,用舌头舔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刺痛感。我似乎真的在向一只猫转变,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实验人员通过监控观察着我的一切,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隔着隔音玻璃,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情中能看出,我的实验结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没过多久,我就被转移到了A级试验区。这里的环境比B级试验区更加豪华,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休息区,但监控也更加密集,我甚至怀疑房间里有隐藏的摄像头。

在这里,我对药物的排斥反应很小,只有偶尔的记忆模糊和头晕。他们似乎要把我彻底改造成一个“人兽结合体”,注射的药物剂量越来越大,我的身体也在持续发生着变化。我的指甲变得坚硬而尖锐,像猫的爪子一样,轻轻一划就能在木板上留下痕迹;我的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能分辨出各种不同的气味,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常人无法察觉的化学药剂味道。

逃跑的机会,在我来到A级试验区的第三周终于来了。其他试验区的一些幸存者似乎厌倦了这种任人摆布的实验生活,也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他们发动了反抗。虽然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但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警报声在整个实验基地里响彻云霄,看守我的工作人员也被紧急调走了一部分。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屏住呼吸,躲在门后,等剩下的那名看守走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猛地扑了上去。我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爆发力极强。我用肩膀撞向他的胸口,趁着他摔倒在地的瞬间,伸出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腕,又捡起地上的金属椅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瞬间就晕了过去。

我没有时间多想,转身就往外跑。基地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声和打斗声,烟雾报警器也被触发了,白色的烟雾弥漫在走廊里,正好为我提供了掩护。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通过芯片定位找到我,甚至可能直接引爆芯片,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者找到解除芯片的方法。

跑了没多远,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他们已经发现我逃跑了。我不敢停留,凭着本能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穿梭。我从来没有见过基地的全貌,不知道这里有几层楼,也不知道入口和出口在哪里,只能凭着感觉胡乱奔跑。我心里清楚,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轻易处决我,毕竟我身上的实验数据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们大概率是想活捉我。

我左拐右拐,钻进了一个没有挂任何标识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我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房间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罐子,每个罐子里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罐子里浸泡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长着人类的身体,却有着蜘蛛的八条腿;有的背上长着巨大的翅膀,像是传说中的天使,却有着野兽的面孔;还有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眼神空洞,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我慢慢往前走,发现有些罐子里的生物竟然能和我进行眼神交流,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似乎在向我求救;而另一些生物则只剩下了动物的本能,对着我嘶吼、咆哮,还用爪子疯狂地挠着玻璃罐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穿过这片玻璃罐区域,前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停尸房。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摆放着没有被装进玻璃罐的“半成品”,有的是还没完全成型的肢体,有的是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人兽结合体”。我不忍再看,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却突然被角落里的一具尸体吸引住了。

那是一具老太太的尸体,虽然她的脸上长满了细密的鱼鳃,脖子上还有未完全退化的鳞片,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院长奶奶!那个从小把我养大、和蔼可亲的老太太,那个上次见面已经认不出我、却依然拉着我的手问我冷不冷的老太太!

我快步走过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灰尘。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很安详。我注意到她的耳朵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牌,上面写着:“实验体739号,基因适配失败,无生命体征。”标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冰冷的编号,简单地叙述了她的结局。

和蔼的老太太,就这样被当成了实验废品,随意地丢弃在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有一天,当我也出现基因适配失败,或者对他们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这里也会是我的最终归宿。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地看了院长奶奶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院长奶奶,我要查明这个“救生圈”公司的真相,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离开那个恐怖的大厅后,我继续在基地里摸索。实验还在继续,我注射的药物越来越多,身体的排斥反应也开始变得剧烈起来。有时候,我会突然失去意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他们为了改善我的排斥反应,开始对我进行头部电击治疗。每次电击,我都感觉大脑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痛苦不堪,但奇怪的是,每次电击后,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忘掉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我开始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怪物。于是,我开始想办法记录下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我找到一支被丢弃的笔和几张废纸,藏在衣服的夹层里,只要有机会,就会写一点东西,哪怕只是零散的片段,我也想留下一些痕迹,直到我完全无法记录为止。

今天,负责我的实验员通过翻译器告诉我,头部电击治疗对我的排斥反应没有什么效果,明天我将被转移到特殊实验室,进行最终的实验。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那个装满玻璃罐子的房间,于是我鼓起勇气问他,特殊实验室的实验是什么样的。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需要全身浸泡在营养液中,持续注射基因融合药剂,观察身体的最终适配反应。”

我瞬间就明白了。整个实验的流程其实很简单:从最初的基因检测分级,到B级、A级的药物注射改造,再到最后的特殊实验室浸泡,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造出完美的“人兽结合体”,而那些适配失败的实验体,要么变成了玻璃罐里的怪物,要么就成了停尸房里的废品。

算了,就记录到这里吧。明天就要被泡进罐子里了,再也没有机会写字了。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能成功逃离这个魔窟,我会继续把我的经历写下去。如果我没能活下来,希望有人能发现这些文字,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这样可怕的事情,知道有一群无辜的人,被当成实验品,在黑暗中挣扎、死去。

我把写好的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藏在床板的缝隙里。然后,我躺在冰冷的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从被遗弃在养老院门口,到在院长奶奶的照顾下长大,再到参加工作,遇到阿烬、小东、小北,最后经历末日、被抓进实验基地……我的一生不算精彩,甚至可以说是坎坷,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

或许,明天等待我的是死亡,或许是更可怕的命运,但我不会后悔。至少我努力过,挣扎过,没有像行尸走肉一样任人摆布。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能做一只自由的猫,不用面对人类的尔虞我诈,不用经历世界末日的残酷,只是在阳光下晒太阳,在草地上奔跑,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夜色渐深,基地里的警报声已经停了,混乱似乎也被平息了。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明天,等待我的将是一场未知的战斗,一场关于生存与尊严的战斗。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更新时间:2025-11-05 13:59:34